在普通人看來,生活還是那樣。

    看不見咒靈也看不見鬼,他們不會感到害怕。

    因爲看不見,因爲那都是從話本里虛構出來嚇唬人的東西。

    知道咒靈和鬼的人也不害怕。

    祓除是咒術師的職責,退治是陰陽師的職責。

    夜幕降臨,不要出門。

    如此便好。

    天早早黑了下來,安倍晴明走在回家的路上,街上一片昏暗。

    最近有太多事發生,先是幫犬神找兇手,接着是另一個自己,再就是——

    晴明在心中想了一會,嘆出一口氣,回到自己的居所。

    希望什麼都不要發生。

    “我回來了。”晴明推開門。

    被半張狐狸面具擋住臉,有着毛茸茸耳朵的女人坐在庭院,他聽到晴明的聲音,展開扇子,“晴明,不用那麼緊張,也不用擔心,我不會做什麼。”

    “玉藻前......”晴明關上門,走到庭院,坐在玉藻前對面,問出自己的疑惑,“你想幹什麼?爲什麼偏偏在這種時候來京都?”

    玉藻前垂下眼簾,聲音溫柔,“我很想說是命運的選擇,但命運到底是什麼呢?從天而頌之,不如制天而用之,晴明,你是怎麼想的呢?”

    聽到命運,晴明沒有第一時間回答,他那樣坐着,似乎在思考又似乎在發呆,玉藻前也不着急,他等待晴明的回答。

    突然晴明展開蝙蝠扇擋住自己的臉,只露出眼睛,“世間的一切都遵循陰陽之理,我不允許任何人威脅京都的和平,就算爲此違背陰陽之理。”

    “如今看來,一切在最初就已有定數,我使用陰陽分離之術失去記憶是出自我的意願還是命中註定?”

    晴明遲疑了一會,下一刻又重新變得堅定,“毫無疑問都是我的選擇,不管是[晴明]還是我,都是我的選擇。”

    夜色並不很暗,皓月當空,微光時明時暗,玉藻前燃起狐火點燃燈籠,“不錯的覺悟,不過我與你不同,我來京都是爲了改變我的命運,繼而改變你的命運。”

    玉藻前收起扇子,直接切入正題,“晴明,你知道多少關於終局的事?”

    終局讓晴明想到許多事,他挑選最重要的一件,“......宮廷的神明預言所有命運交匯於此。”

    “那位大人知道的比你知道的還多,他卻從不過問。”玉藻前的語氣輕飄飄。

    面具後玉藻前的表情變得玩味起來,但狐狸面具遮住了他的表情,晴明只能通過聲音推斷玉藻前的想法,“你的意思是......”

    “在來拜訪你前,我從試煉之地離開,停留在宮廷,聽到了不少有趣的消息。”

    “其中最令人感興趣的是源氏,還有在京都的虛構鬼神,宮廷的那位大人似乎在謀劃什麼,這下更有意思了。”

    “晴明,你應該也察覺到了吧?”說到這裏,玉藻前呵呵笑了幾聲,“不用擔心,我會照顧好你們,我倒是不在意京都的存亡,若你執意要守護京都,我也就陪你們蹚這渾水。”

    “儘管你固執得不想改變,但看到你,就如見到了葛葉。”

    晴明多少感受到了玉藻前的態度,他不理解,望着玉藻前沒有說話。

    在晴明困擾的眼神中,玉藻前拿出半面有裂紋的鏡子。

    “這是......?!”

    鏡子發出一陣白光,白色的小僧出現在大陰陽師面前。

    白鏡對晴明行了一個佛禮,“陰陽共生,不要忘記最初的自己,晴明。”

    玉藻前的眼中浮現出一抹笑意,“神器,八咫鏡的一半,如果是你的話,必定能借助神器守護京都吧。”

    他將白鏡給晴明,並不是希望晴明用神器守護京都,而是有神器,晴明能更好地守護京都。

    既然執意守護京都,那便守護吧。

    晴明的眼睛盯着玉藻前,從動作和表情能看出那是一種奇特的猶豫神情,過了一會,他從玉藻前手中接過白鏡,“......明白了,謝謝你,玉藻前。”

    白鏡的到來,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或者說唯一知道白鏡的人沒有說。

    黑鏡在意的只有白鏡,鏡外的一切對他而言只是劇目,世間醜態、世間之惡以及終局的到來,他都覺得無所謂,一切惡事在他看來僅僅是故事,講給白鏡的故事。

    聽着麻倉葉王的滅世計劃,黑鏡什麼也沒說,越是接觸麻倉葉王和兩面宿儺,黑鏡越是覺得有趣,這齣劇目會走向什麼結局?

    【明明已經接近最後的真相,卻毫不在意,不、以他們的性格會在意才奇怪......】

    正在跟宿儺對答案的麻倉葉王沒理黑鏡的吐槽。

    “暴擊率是要算的吧?”宿儺單手撐臉,懶散地看着對弈競猜的單子,選擇紅方還是藍方,這是一個問題。

    考慮到五暴擊等於滿暴,麻倉葉王有話說,“你說得沒錯,但不能否認出現暴擊的可能,只要存在,那暴擊就是百分百,不過相比暴擊率,抵抗和命中更難判斷。”

    “無所謂吧,如果按照術的配合,就算零抵抗和零命中,特化的技能是不會騙人的,場上也沒有強制解除的術,只要能用出來就會贏。”

    “那麼按照術的綜合情況考慮,紅的贏面大。”在麻倉葉王看來,對弈競猜單純是餘興節目。

    “好,選紅。”宿儺深有同感,反正只是玩玩,因爲想玩,以及遇到了好玩的事,於是開始玩,雖然會認真,但大多數時候是抱着玩的態度,反正最後就圖一開心。

    坐莊的青蛙瓷器不是爲了玩,是爲了騙錢。

    京都新一季度的對弈競猜是回收金幣的好活動。

    撈,都可以撈,全部撈走。

    然而開設賭局的第一天他被左大臣請去做客。

    羂索單純認爲對弈競猜有可取之處,說不定能學到什麼。

    在羂索打量青蛙瓷器的時候,青蛙瓷器呱呱叫了幾聲。

    “老朽一分鐘上下可是有三十萬進賬,有事快說呱。”

    “用你熟悉的方式來溝通吧,怎樣?”羂索投其所好,拿出一副麻將。

    青蛙瓷器“呱”一聲,眼睛落到麻將上,“如果你是想提前知道對弈結果,老朽是不會說的。”

    羂索排好麻將,“對弈競猜的結果是由你控制吧?”

    “什麼老朽控制,你這是憑空污呱清白!”

    摸了幾輪牌,羂索湊出碰碰胡和平胡,還沒等他說什麼,青蛙瓷器急了。

    “這可笑不出來呱,你這傢伙出老千了吧呱,但是!但是最後肯定是我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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