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寒夜流光 >第02章 異象叢生怪跡頻
    “人生就是一場旅行,人人都是行者。正如英國詩人約翰德萊頓所說,我們像旅人那樣走向目的地,世界是客棧,死亡是旅行的終點。你認爲呢?”

    聲音驟然響起,甜美卻清晰,彷彿就在耳邊。

    誰?

    許霽寒這一驚非同小可。

    明明先前仔細觀察過,車內並無他人存在,怎麼會憑空鑽出來個女人對他說話?

    僵硬地轉動脖子扭頭去看,車內還是空空蕩蕩,哪有半個人影!

    莫非世上真的有鬼?

    正心驚肉跳間,那個聲音再次響起:“親愛的聽衆朋友們,這裏是哈里森堡城市廣播電臺,我是主持人切麗.斯科特。

    現在是2012年2月4日早上,東部時間6點56分。關於旅行的討論就到這裏,我們先來欣賞一段音樂,稍後爲大家播放整點新聞。”

    隨後,車內響起一陣悠揚歡快的樂曲聲。

    許霽寒啞然失笑,重重一拍自己腦門。

    原來是電臺!

    自甦醒以後,精神一直處於高度緊張的狀態下,一時竟然沒有分辨出那是真人聲音還是音箱聲音,真是疑心生暗鬼,自己嚇自己一身冷汗。

    他這才後知後覺地想到,車載電臺應該一直處於開啓狀態,只不過原本在崇山峻嶺中穿行,收不到節目信號,所以纔會連續發出那種滋啦滋啦的電流雜音。

    現在到了山下,信號突然變強,電臺纔會發聲。

    而且節目內容也太湊巧了,剛好說到旅行、死亡等字眼,恰恰符合他剛剛死裏逃生的境況。

    不過隨即,笑容凝固在臉上。

    這裏是哈里森堡,弗吉尼亞的那座山區城市?

    許霽寒知道,地方性廣播電臺覆蓋範圍不會很大,一般只輻射城市周邊,越往遠信號衰減越厲害,通常接收半徑不會超出100公里。

    由剛纔那段廣播的清晰度不難判斷,這裏即使不是哈里森堡轄區,也肯定離哈里森堡不遠。

    他在紐約被抓,因爲當時沒有反抗,所以那些人並未弄昏他,只是給他蒙上一個眼罩,讓他無法看到外界。

    但他能清晰感覺到,自己被塞到一部車裏,然後車子便急速行駛,直到到達某地停下,然後自己被推搡着進入囚室關押起來,此後再未轉移。

    雖然無法判斷具體方位和地址,但根據車速和行車時間推斷,那裏離紐約應該不會超過300公里。

    因此,無論如何不可能是哈里森堡,這座城市離紐約足有近千公里!

    太奇怪了。

    昏迷前還在戒備森嚴的關押看守中,剛一醒來,卻發現不僅逃出囚禁,還來到近千公里外的陌生地方,更孤身一人坐在一輛行駛的汽車上,電影情節都沒有這麼離奇吧?

    同樣離奇的,還有時間。

    那場意外雷擊發生時,他清楚看到,實驗儀器上顯示的時間是1月28日晚上8點37分。感覺裏,自己昏迷時間極爲短暫,似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然而,剛纔廣播中提到,現在是2月3日早上7點,那麼醒來時爲早上6點左右。也就是說,長達5天半的光陰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消失。

    怎麼可能昏過去那麼久,又爲何出現在這個場景中?

    剛纔一個多小時,行駛了總有上百公里路程,始終未見其他行人與車輛,證明自己並未處於監控之下。而且,身上、車上都沒發現任何實驗儀器,關於這是那些人新實驗方式的猜測可以排除。

    總不可能自己昏迷後,那些人大發慈悲把自己釋放吧?

    不會。

    許霽寒當即否定了這一推斷。

    以那些傢伙歷來毫無人性的作派,絕不會有這樣的慈悲心腸。

    更加關鍵之處,那羣魔鬼似乎以自己爲對象,在進行某種惡毒的人體實驗。他們怎可能放自己重見天日,讓這個反人類的惡毒計劃曝光出去?

    退一萬步說,縱然真的是他們良心發現要釋放自己,也完全沒道理大費周章,特意把自己弄到一輛急速行駛的汽車上。

    誰會那樣無聊呢?

    最爲詭異的是,腦中那種突如其來的記憶由何而起,能讓他像個老司機一樣,如此嫺熟地開車?

    謎團越來越多,卻得不到任何一個合理的解釋。這讓他不禁升起一個荒誕的猜測。

    難道,自己已經在當日那場驚天動地的雷擊中死去,現在是靈魂穿越到別人的身體裏?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出現再多異常現象都不足爲奇。

    想到這裏,許霽寒頭皮如觸電般一陣發麻。

    披着一張別人的皮,生活在別人陰影下,還與親人相見不相識,太悲慘了,他可不喜歡這種狗血劇情。

    更可怕的是,萬一如小說所寫,還穿越到了異時空,就與親人再沒有相見之期,那癱在牀上的爸爸、艱難度日撐起全家的媽媽該怎麼辦?尚在求學的小霽青怎麼辦?

    他迫切想要知道答案究竟是否這樣,便挺直身軀,探頭向車內後視鏡看去。

    出現在鏡子裏的,是一張骯髒不堪的臉,上面滿布泥垢油污,就像被煙火薰得紅裏透黑的牆磚。再加上橫七豎八的青腫傷痕,看上去面容猙獰而醜惡。

    打着綹的鬍鬚快有寸許長,覆蓋了嘴脣、兩頰和下巴,蓬亂如雜草、虯結似樹根,乍看上去像個人熊般的怪物。偏偏腦袋上只有一層剛長出來的細細發茬,看上去光溜溜的,對比之下更顯怪異。

    身上穿着一身破破爛爛的棉衣,同樣骯髒襤褸,有些破洞之處甚至露出了黑乎乎的棉花。

    許霽寒被嚇了一跳,騰地向後縮,身體緊緊靠在座椅上。

    怎麼會是這樣一個瞧着噁心的怪物?

    果然是穿越嗎?

    強忍着心下不適,再次湊近去瞧。仔細端詳下,終於看清鏡中人的長相。

    雖然形象不堪,卻的確是他自己。

    其實只要不被第一印象嚇到,耐心細看的話,還是能夠看出,這是一張俊朗的臉,五官端正,輪廓分明,只不過現在掩藏在塵垢、亂須與傷痕下,讓它失去了本應有的光彩。

    指頭蘸點口水在領口下搓了搓,結果讓他長出一口氣。

    的確不是穿越,自己還是自己。

    除了相貌能證明這一點外,胸口那塊黃豆大的淡紅胎記也足以作爲佐證。

    深入一想,馬上明白,自己爲什麼會是那樣一副形象。

    被囚禁長達三個月時間,那些惡徒幾乎把他當動物來對待,哪有愛心給他剃鬚?他本是絡腮鬍,三個多月不刮鬍子,當然會長成人熊一樣。

    那些人連洗臉水都吝於給他,更別說讓洗澡。上百個日夜的塵垢、汗水、血漬堆積下來,其骯髒程度可想而知。

    每天都要遭受的折磨毆打,是累累傷痕的來源。

    至於腦袋,則是因爲他們要在他頭皮上接駁各種實驗設備,所以每隔幾天就會把他頭髮剃光。

    昏迷當日是最後一次剃頭,如果這個日期沒錯,5天時間的確長不了多少頭髮,光頭纔算正常。

    唯有衣服來得比較奇怪。

    被囚禁那段時間,他身上只有一件薄薄的單衣。

    既然不是穿越,那麼先前遇到的諸多異常仍然無法得到解答,於是這些問題又一次返回來開始困擾他。

    正當許霽寒低頭沉思,絞盡腦汁尋找答案時,猛聽外頭傳來咣一聲響,緊接着身下車子劇烈抖顫。

    猝不及防下,他身體被彈起來,腦袋砰地一下撞到車頂,眼前登時冒出無數星星。

    發生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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