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寒夜流光 >第13章 明槍暗箭時時在
    一間戒備森嚴的密室裏,一場對話正在進行。

    “瓦利,已經過去五天了,你還是沒有一點點收穫嗎?”

    問話的,是一個鬚髮皆白的老者,面上溝壑縱橫,皮膚如樹皮一般刻滿歲月痕跡,看上去頗有一把年紀。

    一副厚厚眼鏡爲他增添不少儒雅氣息,但穿着卻很隨意,像個不修邊幅、醉心科研的老學究。

    “是的,布吉拉先生。”

    一個四十多歲、身材魁梧、身穿一襲黑色作戰服的中年人低頭回答,語氣中似有些羞愧。

    “我雖然很想向你報告一個好消息,但不幸的是,到目前爲止,我們還沒有找到目標蹤跡。”

    老者目中露出一絲譏誚:“這就是號稱精銳的行動序列嗎?讓我說全是廢物。

    阿爾法小組負責基地看守,老吹牛說蒼蠅都飛不出去,可目標逃脫時,他們一個個都像死人一樣毫無反應;

    貝塔小組負責外部行動,伽馬小組負責情報支援,都五天了,你居然告訴我說,兩個小組全體出動,連他蹤跡都沒發現!

    我想,恐怕派出幾隻狗,也能循着氣味找到他,把他叼回來吧?”

    話中包含的羞辱意味太重,讓叫瓦利的中年人忍不住變了臉色,擡頭直視對方,出聲抗辯道:“雖然在組織內您的地位比我高,但這並不是您能隨意侮辱我人格的理由。而且事實上,我的人已經盡力了,這不全是我們的錯。”

    老者譏諷之色更濃:“難道還是我的錯不成?”

    瓦利不卑不亢道:“先生,我無意冒犯,但在讓5號逃出去這件事上,我們的確該好好想想,究竟應該怎麼劃分責任。”

    布吉拉如憤怒公牛一樣暴跳如雷:“你這個混蛋,到底想說什麼?按你的意思,事情是因爲我才發生的嗎?”

    這老頭年紀雖然不小,但還是有着火藥桶一般的脾氣。

    瓦利並不畏懼,淡淡道:“事實就擺在那裏。我們行動序列雖然負責基地安保,但安防系統都是由你們技術序列來維護的。

    我們早就發現了避雷裝置老化的問題,請你們及早修理更換,但你們對我們的請示置若罔聞,一直拖着不處理,這纔是基地受到雷擊的根本原因。

    過大負荷不僅燒壞了線路和設備,連後備電源都被摧毀。斷電導致整個安防系統癱瘓,才讓5號有機可乘。

    請問,我說的有哪句與事實不符?”

    “我……”布吉拉似是被擊中軟肋,張口結舌,直翻白眼,半晌才嘟噥道:“這不是那幾天實驗太忙嗎?我本來安排忙完就修的。

    自把基地建到這裏,十多年了冬天從來不打雷,誰能想到那天偏偏就打了,還是那樣大的雷,真特麼見鬼!”

    瓦利佔了上風,卻並不偃旗息鼓,而是乘勝追擊:“還有,你手下的實驗人員權限太大,能開啓所有門禁,這一點是個極大安全隱患。

    我提醒過,但你不以爲然,聲稱研究人員本就應該享有最大權限。

    當日系統斷電後,密碼、虹膜掃描、口令卡等安全裝置全部失效,只剩用電池供電的掌紋識別系統還能用。

    5號就是發現了這一點,用割下來的實驗人員手掌打開所有門禁,才能一路暢通無阻地逃走。

    這也是事實吧?”

    “這,這……”

    也許對方這一質疑更難辯駁,布吉拉越發答不上來,不覺惱羞成怒,反脣相譏道:“我們討論的是怎麼劃定責任嗎?不,討論的是你追捕目標的事。

    你耗費無數人力物力,5天來卻毫無寸進,這纔是你該向我,向圓桌會諸位先生應有的交待!”

    這下又輪到瓦利底氣不足了,低聲道:“我們不是沒有盡力,但目標實在太狡猾。要不,我向您詳細彙報一下搜捕工作進展?”

    布吉拉終於扳回一局,在氣勢上佔了上風,面有得色,鼻孔裏哼了一聲:“說吧,讓我聽聽你們的盡力,到底盡在哪裏。”

    瓦利苦笑道:“當天他搶了我們一輛車逃走,基地看守人員迅速展開追擊。然而對方車技高明,很快甩脫追蹤,鑽入山林消失不見。

    三個小時後,追捕人員根據定位信息找到了那輛車,車上卻空無一人。

    也許那傢伙知道這種車上有定位設備,所以很果斷地棄車步行逃離。”

    “你手下伽馬小組不是有很多擅長跟蹤的痕跡專家嗎,莫非他們全是擺設?”

    瓦利一攤手:“你也知道,爲了保密,圓桌會各位先生要求盡最大可能縮小知情人範圍。所以除阿爾法小組負責看守基地外,其他人員誰都不知道基地的具體位置。

    平時,貝塔小組與伽馬小組所有隊員都分散在其他地區,在我們設置的安全屋待命。

    事發後,儘管我們第一時間召集全部人手趕赴山區開展搜捕,可當最近的伽馬小組成員趕到時,已是6個小時之後。正因如此,才貽誤了最寶貴的抓捕時機。”

    布吉拉眨巴眨巴眼,對此無可指責。

    保密從來都是組織第一緊要的任務,相關條例都是由各位首領協商制定出來的,他也投過贊成票。

    瓦利繼續繼續陳述:“伽馬小組趕到後,根據目標在山林中留下的痕跡,判斷他沿阿巴拉契亞山脈一路向西北方向逃竄,便派人封堵前方各山區出口,然而一直沒見到他蹤影。

    隨後進山做進一步搜索才發現,原來判斷有誤。

    那傢伙用了些掩人耳目的手段,製造出往西北逃竄的假象,其實最終的逃跑方向爲南方。

    等伽馬小組發現這一點,掉頭向南追擊時,目標已逃出去很遠。”

    瓦利越說越心虛,聲音變得磕磕巴巴。

    果然布吉拉抓住話柄,不肯放過這個攻擊的機會,再次使出毒舌絕技。

    “什麼狗屁專家!和你一樣,全都是隻會嘴上嗶嗶的廢物,一點小計策就騙得你們暈頭轉向。”

    瓦利只能裝沒聽見,強忍着羞怒繼續講述抓捕經過。

    “目標逃出去時是大晚上,當時身上就穿着一件單衣,如果始終在山裏面,不是被餓死就是被凍死,所以我們判斷,目標在山裏要做的第一件事,必定是尋找衣服與食物。

    按照這一思路,我們重點搜尋山裏面有人生活的地方。在芒特鎮附近山頭一個獵人小屋,我們發現有目標呆過的痕跡,但是當時人已經離開。

    那時是1月30號晚上九點,距離他逃離基地過去整整兩天。”

    見布吉拉嘴脣蠕動又要插口,瓦利陡然加快語速,不給對方打斷機會:“我們在那裏遇上一個返回來過夜的本地獵人,通過詢問知道,那小屋其近期一直在使用,只不過因爲頭天轉場到了另外一個山頭,所以沒回來過夜。

    據獵人稱,這小屋中有其存放的工具和繳獲。經過檢查,確認東西中少了幾張獸皮和一副自制滑雪板。

    我們由此確認,5號披上獸皮禦寒,以滑雪板爲交通工具逃走。

    因爲芒特鎮那邊一直在不停下雪,大雪掩蓋了滑雪板留下的痕跡,我們沒辦法再進行追蹤,只好出動負責網絡技術支持的德爾塔小組,讓他們用技術手段黑進全國道路交通實時監控系統,暗中調閱分析附近城市監控畫面,希望能有所發現。

    畢竟山裏沒有足夠食物,目標遲早得出山,而一個裹着獸皮的光頭還是很引人注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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