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心俱疲的錢修拿出做高考題的架勢,看完了一整列的替身文學。
“如何?”沈行舟問道。
在沈行舟陰沉沉的注目下,錢修嚥了咽口水,緊張開口,“沈哥,我覺得你做的筆記沒什麼大問題。”
“嗯?”沈行舟打出的這個問號明顯帶着不悅的氣息。
“但是!”錢修趕緊找補,“但是感情啊,它講究個細水長流,時間長了或許顧小姐才能體會出您對她深沉的愛。”
錢修說完這一大堆胡謅的話,自己都覺得自己離譜的過分。他悄悄看向沈行舟的臉色,一手撐在桌邊準備在他發火前隨時跑路。
可沒想到,沈行舟竟然在認真思考,還覺得很有道理地在筆記上補充了幾句。
錢修肉眼可見地鬆了一口氣。
“等等,還有一個問題。”沈行舟道。
錢修立刻緊張地將松下去的那口氣提起,聲音因爲緊張都變得有些尖,“什麼?”
“以後叫她嫂子。”
錢修:“……”
男人真tm善變。
卑微弱小的錢修敢怒不敢言。
將沈行舟託付給自己的助理後,顧清回到了公司。
昨天加今天上午已經耽擱了許多事情,再加上剛得到的醫囑,這一段時間顧清估計都得耗在公司裏。
不過加班和工作一直佔據她生活中的大部分時間,前幾天的遭遇不過是個插曲,而現在纔是顧清最能適應的安全區。
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等顧清再次擡頭時天已經完全黑了。
秦凌敲門進來給她送文件,等她看完後直接在辦公桌前坐了下來,“昨天的鴿子精,還能喘氣啊。”
顧清笑了笑,“事發突然,我也沒辦法,下次請你喫飯。”
“那行啊,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秦凌將手機從口袋裏拿出來,點開一家餐廳,“狠狠敲你一頓不介意吧,我定位置了啊。”
顧清道:“行沒問題,反正我最近也回不了家,你能陪我正好解個悶。”
秦凌聞言一挑眉,“那姓沈的還沒好?”
“認知有些錯亂,三言兩語說不清,不過影響不大。”
“那正好,讓渣男一個人靜靜。”秦凌走到衣架邊拿起顧清的衣服,“走吧,哥帶你去見見外面的花花世界。”
顧清接過衣服,嗔他一眼,“滿嘴跑火車,你就敢在我面前這麼講話,下次把小琳帶出來,看你還囂張不。”
雖然是調笑的話,但秦凌神色卻是淡了淡,“走了。”
“不會吧,你們真吵架了,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嗎,”顧清有些驚訝,貼近秦凌的耳朵輕聲道,“難道她昨晚給你表白了?我說她跟我打電話的時候嗓音怎麼不對勁。”
秦凌回過頭,直直撞上顧清的神色,“你說她昨晚怎麼了?”
顧清調皮一笑,“不告訴你。”她繞過秦凌打開門,朝外面走,“除非今天有人請喫飯……”
她的話卡在了嘴邊,驚訝地看着站在總裁辦的人。
沈行舟不知是何時到的,正定定地朝這邊看過來。
表面上無甚表情,但顧清卻發現他衣襬處已經被攥出了一層褶皺,孤零零地站在陰影裏的樣子活像一隻慘兮兮的狗子,連尾巴都耷拉下去的那種。
顧清看了眼自己辦公室透明的玻璃,和還在裏面瞧着二郎腿不着四六的秦凌,一時竟有些莫名其妙的心虛。
她快步走到沈行舟身邊,“你怎麼來了,醫生不是讓你在家好好休息別來見我嗎。”
沈行舟勉強地笑了笑,“怕你喫不慣員工餐廳的東西,來給你送飯。”
顧清看着他攥緊保溫盒的手,邊緣的塑料已經將他的肉勒地微微泛紅,顯然是已經等了很久。
時間不早,寬闊的總裁辦這個點幾乎已經沒有什麼人,也不知道他是怎麼這麼幹等着不直接來找她的。
更何況他還病着。
顧清心下有些軟,嘆了口氣,拉住他的另一隻手,“跟我來辦公室吧。”
沈行舟聞言,眼裏的火苗一點點燃起,跟上了顧清的步伐。
路過秦凌的時候,顧清和他說了一聲,“今天算了,下次給你補頓大的。”
跟上來的沈行舟委屈地還看了秦凌一眼,才點點頭打了招呼。
又又被放鴿子的秦凌:“……”
他什麼都沒幹,怎麼感覺自己像個反面人物。
就不應該管那兩口子的破事。
辦公室裏,顧清將餐盒裏的飯菜一一擺放在茶几上,聞到熟悉的飯菜香,顧清竟然不由地感到了一陣放鬆。
令人更加心情愉悅的是,面前的菜都是熟悉的味道,還是自己喜歡喫的。
真想挖沈家做飯阿姨的牆角啊。
果然美食讓她心情愉悅,就連沈行舟主動給她夾菜這一怪異的事情,顧清都沒心思去計較。
沈行舟看她喫的香,面上也帶了淡淡的笑,“清清,你能喜歡我做的菜,我很開心。”
顧清聽到這話,驚訝地頓住了:“你會做飯?等等,這些都是你做的?”
沈行舟點頭。
顧清看着碗中的飯菜,震驚得有一瞬間的失言。這些飯菜的味道明明和以前的一模一樣,那也就只能說明—
“你從前送到公司來的那些都不是保姆做的,是你自己做的?”
“我原先的記憶不太清楚。”沈行舟頓了頓,有些不解顧清面上的震驚,“但你喜歡喫的幾個菜,我應該沒記錯。”
顧清看向沈行舟真誠的眼,不知道說些什麼,低頭沉默扒飯。
她現在隱隱有一種錯覺,或許,是她以前不夠了解沈行舟。
喫完晚飯後,顧清準備關門送客,走到門邊卻被沈行舟拉住了。
沈行舟攔住門,欲言又止,最終鼓起勇氣回過頭,仔細地望着她眼底的烏青,“清清,你認牀,還是回去休息吧,如果實在不想見我,我睡公司就行。”
顧清:“……”
不是,重點是治你的病好不好,這跟我願不願意見你有一毛錢關係?
她嘆口氣,“沈行舟,明天別來了,這樣折騰沒有療效。”
沈行舟頓了頓,拉住顧清的手腕,走到了她的面前,微微低下頭,這纔開口,“清清,我很想見你。”
他嘴角擠出了一抹笑,“醫生不是也說了情緒也很重要嗎。”
拉在顧清的手腕的力道有些微微加重,沈行舟有些緊張,他微微走近,仔細地看向顧清的眼睛,“能見到你,我就會很開心了,病也會好的更快。”
手腕處傳來溫柔的熱度,將她輕輕包圍。顧清擡起頭,這才發現兩人之間的距離很近,沈行舟溫熱的鼻息掃在了她的頭頂,引起了一陣略帶酥麻的戰慄。
明明只是正常的對話,顧清也知道這人因爲記憶錯亂在說胡話,卻還是紅了耳根,心下一軟。
生病的人總會有些沒有安全感,再加上沈行舟如今陷在奇怪的劇情裏,似乎對於自己很是依賴。
半晌,顧清無奈道:“隨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