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在房間裏簡單看了幾眼，除了那份秦凌的詳細資料外，的確就是個獨居男人的生活環境，一點關於女人的痕跡都沒有。
“所以沈行舟查秦凌做什麼，”宋寒琳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來，“難道是你和他的姦情被秦凌撞破他打算殺人滅口了？”
顧清語氣涼颼颼的：“宋寒琳，給你機會重新組織一下語言。”
“好的，我證明你們的關係比純淨水還純。”電話那邊傳來了嘻嘻索索的聲音，宋寒琳似乎在牀上打了個滾，使勁思索了會依舊一無所獲，“那我還真想不出來其它情況，如果和顧氏有關的話，那直接查你不就好了，何必多此一舉。”
顧清一頭黑線，嘆口氣：“算了，就知道你沒什麼用。”
手機傳來了震動的聲音，又有電話衝了進來，顧清以爲是項目組那裏的遺留問題，便道：“不和你說了，我還有事。”
“唉等等……”
顧清乾脆利落地掛了宋寒琳的電話，接通之前看了眼來電顯示，竟然是沈行舟打來的。
她愣了下，感覺有陣莫名的心虛沖上心頭，但電話已經接通，只能硬着頭皮上。
“喂，什麼事？”
“顧小姐？”出乎意料的是，電話裏傳來的竟然是個女聲。
顧清心裏有些奇怪的堵，靜默了一瞬道，“您是哪位？麻煩把電話還給沈行舟。”
“啊？什麼？”
對面的背景音似乎很嘈雜，夾雜着巨大的音樂聲和人們激情的呼喊，讓對方的聲音顯得不甚清晰。
再加上聽筒那頭信號聽上去也是斷斷續續的，顧清耐着性子重複了好幾遍自己的問題，對方非常歉意地表示自己聽不清。
掙扎了數次無效果，最後兩方都放棄了，對面的女人報了個地址和包廂號，拜託顧清過來接一趟沈行舟。
顧清合上手機，不知道自己的心情該如何描述。
她只記得電話裏最後的聲音倒是清晰。
“麻煩顧小姐了，他喝醉了太粘人。”
a市某著名酒吧。
沈行舟禮服都沒來得及換下，就被強行召喚過來陪大小姐喝酒，臉臭的跟這酒吧欠他幾個億還順帶拐跑他老婆一樣。
深夜的酒吧格外熱鬧，下了班的男男女女終於得到了釋放的機會，在舞池中盡情地扭動身體，四周尖叫聲不斷，刺激的電音幾乎要把耳膜炸穿。
這就顯得沈行舟與這熱鬧的氣氛格格不入，甚至自成結界，將這一處的卡座與遠處的喧囂隔絕開來。
甚至由於他的表情過於恐怖，本想上前搭訕的人端着酒杯晃了一圈，瞬間被低氣壓勸退。
同一卡座上，身穿深紫色高開叉裙的女人皮膚白皙，在四處閃爍的燈光下皮膚顯得尤爲光亮。她雙腿交疊，滑落的裙子下露出纖長的腿，右手拿着一杯酒，斜靠在沙發上時不時輕輕啜一口，漫不經心地看着來往的人羣。
這纔是進酒吧應該有的狀態，她鄙視得看了一眼身旁的男人，見他已經對着面前的酒面壁好一會了，實在是忍不住，吐槽道：
“沈行舟，你能不能換個表情，這玻璃杯和你有仇？”
沈行舟面無表情地擡頭看向她。
女人不雅地翻了個白眼，“我說，你就算爲了你老婆守身如玉，也別擋我桃花啊。你看看你看看。”她伸手在空中劃了個圈，“以我們卡座爲中心兩米爲半徑，已經多少帥哥避而遠之了！”
女人簡直對這人無語，拉住他的胳膊，“好了好了，算我錯了還不行。你這人也真是，感情不順我帶你出來喝酒，給你放鬆你還不領情。”
沈行舟聲音冷淡：“沈涵舟，這是你的放鬆方式，不是我的。”
“叫姐，沒大沒小。”沈涵舟一把將他拉回了沙發上，“說說吧，到底和顧家大小姐是怎麼回事，嘖嘖，把自己搞成這幅鬼樣子。聽說你之前還摔壞腦子了？”
“是被砸到了腦子，記憶有些混亂。”沈行舟強行將姐姐內含自己傻了的言論過濾，“和你說什麼，你又不懂。”
“你姐姐談過的男人比你能叫得出名字的女人都多。”沈涵舟強行將自己弟弟面前的酒杯滿上，“更何況，女人才瞭解女人。”
沈涵舟頗爲嫌棄地看了沈行舟一眼，“以你這樣的直男思維，估計八百年都明白不了。”
沈行舟：“……”
雖然很想反駁，但的確是這麼一回事兒。
他看着橙黃色的酒液將杯子裏的冰塊一點點沒過，這才道，“我和她表白了。”
沈涵舟一下就來了興趣，八卦之魂熊熊燃燒，“然後呢然後呢？成功了還是失敗了？”
沈行舟看了眼他突然熱絡的姐姐，在這女人靠譜和不靠譜之間瘋狂徘徊。
最終還是無人傾訴的苦悶佔據了上風。
他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她沒答應，也沒拒絕。”
沈涵舟雙眼發亮，連身體都不由湊近了幾分：“那你不是說明你還有機會！”
沈行舟看了眼興奮的面前人：“她被她喜歡的男人一條信息叫走了。”
沈涵舟：“……”
她嘴角動了動，萬千安慰的話從嘴邊飄過，後來發現這情況實力慘，壓根沒辦法安慰。
沈涵舟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舟啊，原來你過的這麼不容易。”
她將沈行舟面前的酒杯滿上，“來，姐敬你這條單身狗！”
沈行舟莫名被塞了一滿杯：“……”
講的你好像不單身一樣。
最終還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沈行舟看着慢慢消解融化的冰塊，心底一點點沉寂下來。
然後繼續將杯子滿上。
“舟啊，我覺得呢，你也並不是就完全輸了。你想想她能在你身邊呆這麼久，也沒嫌棄你這個臭脾氣，就說明不是完全沒感情，你聽我的，先這樣……”
沈涵舟絮絮叨叨的話語從耳邊像穿堂風一樣吹過，混合着嘈雜的背景音，一點也沒有進到沈行舟已經呆滯了的腦子。
腦海裏，顧清冬日午後梅樹下的笑顏。和今日決絕離去的背影在面前不停交織，他卻一幀也捉不住。
可他依舊傻傻的，不想放棄。
“姐，我真的好喜歡她啊。”
這是沈行舟意識清醒前說的最後一句話。
沈涵舟本還在諄諄教誨戀愛技巧，並鼓勵這個戀愛經驗爲0的傻弟弟勇敢追愛，就見一擡頭，面前的幾瓶酒全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