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涵舟見顧清長久沒有說話，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顧小姐？顧小姐？”
顧清這才反應過來，從極度的懵逼中回過神，“抱歉，您叫我顧清就好。”
“那就叫清清吧，”女人溫和地笑了笑，“行舟結婚的時候我在國外，最近纔剛回來，你沒見過我也正常。”
顧清對於剛剛在心中對於沈涵舟非常無禮的揣測還很心有餘悸，這一刻非常慶幸自己不是個嘴比腦子快的人，否則，現在估計尷尬得能當場遁走。
不過現在的情況也沒有好到哪裏去。
自己幾小時前剛拒絕了沈行舟，他明顯是找親姐姐來借酒消愁，也不知道他們之間的事情沈涵舟知道了多少，以及是不是叫她來興師問罪的。
於是，顧清覺得自己在沈涵舟面前的氣勢莫名低了一截，“沈小姐……”
沈涵舟卻意料之外地非常隨和，“清清，你直接叫我涵舟就行，我也沒比你大幾歲，這麼恭敬我反倒不習慣。”
顧清笑了笑，“涵舟。”
沈涵舟答應地飛快，直接坐到了她的身旁，還把酒杯塞到了她手裏，“嚐嚐，味道不錯，這一瓶老貴了。”說着，她還湊近顧清的耳朵，左眼神祕兮兮地一眨，“別有負罪感，沒關係，刷沈行舟的卡，他有錢着呢。”
顧清：“……”
沈行舟和他姐姐真的是一個孃胎裏出來的？
“當初沒法來你們的婚禮，我真的超級遺憾。”沈涵舟勾住顧清的肩膀，“不然我們倆一定能成爲超級要好的姐妹。”
顧清低頭抿了一口酒，對於沈涵舟自來熟的熱情有些難以招架，頭腦風暴着該如何迴應。
卻見沈涵舟根本沒給她迴應的機會，她突然湊近顧清，眼裏迸發出八卦的火花，“你還沒見過行舟小時候的樣子吧？”
顧清有些懵地點頭。
“那你賺到了！他超超超可愛！”沈涵舟不知從哪裏掏出手機，激動地點開相冊。
顧清雖然覺得這談話的走向哪裏有些怪怪的，卻還是忍不住心下好奇，朝屏幕看去。
等見到照片的時候，嘴角不由地勾起一抹笑。
照片看上去很有些年頭，是那種沖洗出來後再次掃描成電子檔的老相片。
相片裏，一排身穿迷彩服的小蘿蔔丁站在操場上，同一角度望天。
沈涵舟：“這是他小學軍訓彙報的時候拍的，第一排中間那個就是他。”
其實也不需要沈涵舟提醒，顧清第一眼就在其中看出了沈行舟。
身量小小的沈行舟神情嚴肅，雙眼炯炯有神，胸前的紅領巾隨風飄舞，看上去頗有小大人的風範。
如果忽略他肉嘟嘟的臉蛋，和白得像截胖蓮藕的手臂的話。
照片裏，陽光定格在小沈行舟的身上，就像在實名澆灌祖國未來的花朵，將他白嫩的臉蛋反射出柔軟的光澤。
顧清真的忍不住想戳一戳。
她瞥了眼靠在沙發另一邊的成年大隻沈行舟，突然覺得小時候的他簡直可愛到爆表。
接下來的時間裏，沈涵舟將自己所有庫存的沈行舟的照片一一講述過去。兩人雖剛認識沒幾分鐘，卻像真正的閨蜜一樣，對着照片有說有笑，幾乎將沈行舟的成長史給扒了個底朝天。
他姐姐言之鑿鑿的超有效助攻方法，原來就是把他兜個底兒掉。
“你別看他長了張聰明臉，其實行舟他這人很單純。”沈涵舟將最後一張照片遞給顧清。
這是沈行舟大學的時候參加籃球聯賽的樣子，此時的他青澀已經褪去，臉上多了幾分與現在相同的成熟魅力。照片裏，他剛贏得了比賽，對着觀衆席隨意一揮手，表情漫不經心。
顧清都能想到他這個樣子能吸引多少女孩的尖叫。
“我們沈家的勢力其實大多在國外，他倒是想要自己回過拼一拼，我們也沒攔着。”沈涵舟的聲音帶了幾分懷念，“他就是個悶葫蘆的性子，遇到了什麼困難都不和我說。我是後來才知道的，他被最好的兄弟背後插了一刀，資金鍊完全被斬斷，他當時落魄地恨不得把自己身上穿的衣服給賣了。”
顧清本是專注地看着將故事的沈涵舟，但不知爲何，此時的眼神卻向一旁醉酒的男人看去。
即使是喝醉，矜貴的氣質也不減分毫，但想到他也經歷過落魄難堪的時光，顧清心中竟泛起一陣心疼的漣漪。
“他和我說，後來他能挺過來，要感謝一個人。”沈涵舟看向顧清，“雖然過程我不清楚，但我知道，他喜歡了這個人很多年。”
顧清轉過頭，怔愣了一瞬，握住酒杯的手漸漸收緊。
心下漸漸滯塞，面上卻揚起了一個笑，顧清看向沈涵舟，“涵舟姐，沒事你說吧，我能接受。如果有幸見到那位……我會代爲轉達這個故事的。”
沈涵舟看着笑得非常難看的顧清，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看來他的弟弟，在喜歡的女孩心裏，也沒他說得那麼卑微。
她以自己縱橫情場這麼多年的經驗發誓，顧清這眼神絕對有問題。
沈涵舟拿起酒抿了一口，眼神在顧清和沈行舟臉上逡巡，心中暗罵道，這兩個小傻蛋。
還得靠姐姐上場。
顧清一頭霧水地看着沈涵舟明媚的笑容，“涵舟？”
沈涵舟微微坐直，拿起杯子和顧清手裏的碰了一下，“這個女孩就是你啊，小傻瓜。他當時跟我說能和你結婚的時候，興奮地幾乎把家裏的房頂都掀了。”
顧清：“？？？”
“這個故事由我轉述不好，你自己問他吧。”沈涵舟聳聳肩。
見顧清還在懵逼中，沈涵舟拿起一旁的外套披上，對着她拋了一個媚眼，“故事會結束，很高興今天認識了一個小美女。”她頓了頓，問道顧清，“你帶司機了吧？”
顧清還沒反應過來，愣愣地點頭。
“那就好，”沈涵舟瞭然起身，指了指一旁的沈行舟，“他就交給你，我走啦。”
顧清：“那你……”
沈涵舟離開地非常瀟灑，“這大好的青春，我當你們的電燈泡做什麼。走了，去找帥哥嘍。”
顧清：“……”
她目送着沈涵舟像一陣風一樣地跑遠，有些無奈。
……這對姐弟的個性，真是南轅北轍。
顧清走到沙發另一邊，此時沈行舟的酒已經有點醒了，似乎是感覺到了有人靠近，眼睛微微睜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