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彼岸花祭 >06 夢魘中的線索
    江祭臣的心跳得極快,耳朵發燙。

    他的手緊緊握住腰間的玉佩,那玉佩被暈染的紅色幾近血色,甚至滾滾發燙。

    過往的人在江祭臣的眼中變得有些恍惚,他的視線有些模糊,鼻腔裏聞到陣陣莫名的花香氣息。

    江祭臣覺得頭暈得幾乎站立不穩,這花香味似乎在哪裏聞到過,這並非俗世之物。

    到底出了什麼問題,剛纔那阿寧姑娘到底是什麼人?這種感覺他從不曾有過。

    江祭臣眼前一黑,他跌入萬丈深淵。

    再睜開眼時,發現周圍一片漆黑,遠處有類似極光一般的光暈。

    江祭臣四下觀察,他閉上眼睛仔細感受周圍的氣息,能感覺到有一股氣息在漸漸靠近自己,但睜開眼睛的時候,卻看不到任何。

    花香味越來越近,幾乎靠近他的身側。

    江祭臣始終閉着眼睛,他輕鎖眉峯:“若真有什麼事,姑娘大可直說,倒也犯不着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江祭臣的耳邊傳來女孩銀鈴般的笑聲,幾乎貼着江祭臣的耳朵,曖昧得哈着氣:“這麼快就識破了?我倒覺得不好玩了。”

    女孩的笑聲迴盪在空悠悠的黑暗中,顯得淒冷。

    江祭臣始終不睜開眼睛,只用耳朵感聽周圍的氣息:“我與你無冤無仇,姑娘大可說明來意,不必彼此浪費時間。”

    黑暗中,江祭臣的身體被一條赤蛇纏繞包裹着,在他乾淨的白袍上,赤蛇火焰般的纏繞顯得曖昧不清。

    赤蛇的頭探向江祭臣的臉頰,看着他白皙的俊朗的面容,近乎撒嬌般嬌嗔着:“長得倒是白淨,就是人軸了些。”

    江祭臣的手始終緊緊握着腰間的玉佩,表情淡然:“阿寧姑娘,若是在下有所唐突冒昧,還請姑娘見諒,若是旁的,也請姑娘明示。”

    赤蛇一頓,吐着信子,一下就從江祭臣的身上滑落下來,嬌笑道:“這味道,江公子可熟悉?不如睜眼一看?”

    江祭臣慢慢睜開眼,看到眼前黑暗中有一道若有若無的狹窄道路。

    而路的一旁,盛開着鮮紅無比的彼岸花,只是那彼岸花卻是不見葉子,只孤單得屹立在黑暗中,驕傲,卻又孤獨。

    “彼岸花?”江祭臣情緒極穩,看向身側,見赤蛇已經幻化做人形模樣,正靠在自己身上,近乎貪婪的嗅着江祭臣身體的味道。

    江祭臣後退一步,離眼前的赤蛇阿寧遠一些。

    阿寧掩嘴而笑:“江公子可還記得什麼人?”

    “在下不明白姑娘在說什麼。”江祭臣能感覺到周身寒冷,只有手中的玉佩越來越熱,已經通體血紅。

    阿寧重新靠近江祭臣,幾乎貼着他而立:“原想給你傳個話,有人在等你,卻沒想到你倒是個呆人,還如此不解風情。”

    “你認得我?”江祭臣俯視着阿寧。

    “認得,自是認得,起碼認得你有兩百年了。”阿寧聲音嬌羞,像是在跟自己喜歡的人說話一般。

    江祭臣不解搖頭:“兩百年?你到底是誰?”

    阿寧的嘴在動着,但江祭臣已經聽不到阿寧的聲音,只聽得耳邊傳來一個急切的聲音,在呼喊自己。

    江祭臣睜開眼睛的時候,正好看見司楊廷的一張黝黑卻棱角分明的臉,眼神中全是焦急擔憂:“喂!你再不醒來!我就給你做緊急處理了!”

    兩人的周圍,很多民衆圍過來,對江祭臣指指點點,甚至有人小聲笑話江祭臣,稱因爲江祭臣剛剛竟然錯怪好人,讓孤兒寡母蒙冤,上天懲罰他,讓他在烈日下昏迷。

    江祭臣心生好笑,再擡眼看向司楊廷的時候,見司楊廷表情中的擔憂仍未消除,並緊緊地抱着自己在懷中。

    江祭臣用力一推,離開司楊廷的懷抱,從地上起身,甩開摺扇隱藏尷尬。

    司楊廷生氣得瞪着江祭臣:“真是苟杳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下次再見着你昏倒在馬路上,我再也不管你了!”

    江祭臣瞟一眼司楊廷:“我不是苟杳,你更不是呂洞賓,先走了!”

    江祭臣說罷便獨自向人羣之外走去。

    司楊廷站在原地,恨恨得瞪着江祭臣,隨後上前快走兩步,追上江祭臣:“你等等,正好碰上,關於這案子的事,我還有些不明白的地方,想跟你探討一下。”

    “沒空。”

    司楊廷一愣,用手指着江祭臣:“你別沒勁哦!這事兒關乎你我才這麼上心的,你現在這態度倒顯得是我多管閒事似的。”

    江祭臣站定,眼睛輕輕向後瞟一下:“你別忘了,這原本就該是你分內的事,司大人,你是官,我是民,保護我,原本就是你的責任。”

    江祭臣說着話,脣角上揚,一對鳳眼煞是好看。

    說完話,隨眼掃一下人羣中央,看到阿寧正嫵媚得笑看着自己,甚至給江祭臣回了一個好看的笑容。

    那笑容不覺讓人心頭一動。

    離開人羣,江祭臣這才感覺到身體舒服了許多,他的左手虎口處出現了一塊硃砂紅色的斑點。

    江祭臣輕笑一聲,擡手拂過戶口,紅色硃砂斑點悄然消失。

    赤蛇阿寧跪倒在綴錦樓房間的地上,滿臉淚痕,一個無形的巴掌重重得打在赤蛇阿寧的臉上。

    阿寧隨着巴掌聲倒在地上,臉上深深的五指痕跡,她慌忙從地上爬起,重新跪倒在地,弓着身體,額頭貼在地板上,聲音顫抖:“姑娘息怒......姑娘,我知道錯了,是我不該善做主張,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求姑娘不要趕我走,若是真離開了您,我不知道還能去哪兒......”

    紅色紗簾背後,被叫做姑娘的女人,白皙的腿腳從牀沿上放下來。

    隱約間,能看到她年紀並不大,卻是不怒自威,綁在腳踝的鈴鐺發出叮叮噹噹的響聲,原本應該恬靜的外形,現在卻讓人不免發憷。

    赤蛇阿寧跪着低頭向前靠近一些:“姑娘,我只是看姑娘費盡心思想要......我是說,我原本是想幫您試探一下他,我真的沒有別的心思,請姑娘饒了我這一回吧。”

    簾內的姑娘終於柔聲道:“若不是看你可憐,才收留了你,卻難成想,你竟然如此冥頑不靈!”

    赤蛇阿寧聽到姑娘對自己說了話,反而高興,臉上通紅的掌痕也毫不顧忌,她擡起頭笑着:“姑娘放心,以後,我再不會主動接近江祭臣,我只按照姑娘吩咐去做,是我思路不周,還請姑娘莫要生氣。”

    姑娘從簾內走出來,只穿着一身嫣紅的紗裙,腳上沒有穿鞋襪,兩隻腳脖子上的鈴鐺看上去可人,卻更像是兩隻束縛着她的腳鐐,沉重而繁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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