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思考他話裏的意思,胡海明捉摸不定的把手攤開在兩人之間

    只見,陸行謙將掐滅的菸蒂扔到他的手心裏,他頂了下腮幫子,擡手拍拍了胡海明的肩膀,平淡的說道;“黃鶴樓不錯,但我更喜歡萬寶路。”

    黑色的卡宴穩穩地停在兩人停在兩人面前,隔着車窗江時寒淡漠地睖着還在原地表情甚爲不解的胡海明。

    等到胡海明回神看向他,江時寒放下車窗,出聲問到:“胡經理去哪?用不用我送你一程?”

    胡海明擺擺手,繼而顛着他圓咕隆咚的啤酒肚外反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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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裕銘會所的天爵包間裏歌舞輕慢,在一陣琵琶聲中,裝飾着明清的宮燈砂紙,畫舫雕棟的游龍戲鳳屏風後面,不時間傳出幾聲閒說笑。

    江時寒坐在陸行謙身邊,百無聊賴的看着他擺弄着茶壺,偶爾在席上人的話題裏懶散講上幾句。

    “哎,哥幾個!我說就這麼幹坐着不得勁呀!”,顧西城語氣裏帶着調笑。

    陸行謙聞言,向後靠在椅背上,揚了揚下巴問他:“瞧你這意思,又想整什麼幺蛾子?”

    顧西城把目光轉向陸行謙身邊安安靜靜的江時寒笑了下,痞裏痞氣的說道:“是有個好玩的,不知道你們樂不樂意去呀?”

    他摸了摸鼻子,故意買着關子,席間一幫公子哥都把頭探向了他這邊。

    “別墨跡,快說呀!”

    “就是,顧公子給點力行不行?”

    在衆人地催促下,顧西城慢悠悠地說道:“半山新建開了個專業機車跑道,哥幾個想不想帶個妞上去溜溜彎?”

    一聽見這種在帶着速度和極限拉扯的娛樂活動,這幫閒來無事的“二世祖”,眼裏冒着興奮的光,血液瞬間就沸騰了。

    說走就走,興沖沖半山俱樂部,他們換了機車服,在震天響地的引擎轟鳴聲裏,顧西城幾人又湊到一起商量着比賽玩法。

    半晌,他拿着撲克牌走過來:“來抽牌了各位,男女分開拿到兩個數字相同就爲一組,大王擁有絕對選擇權,小王擁有有限選擇權,與剩下j、q做同伴!”

    一圈牌傳下來,給到江時寒手裏的牌是q,也就說他是被選擇的哪一個。

    半山的盤山公路,涼風一陣一陣吹着,站在這裏遠處北臨城的萬千燈火可以盡收眼底,銀色的彎月之下,這裏是一場刺激的速度角逐。

    大家陸陸續續揭開自己的牌面之後,大王小王就誕生在了還未宣佈的陸行謙、顧西城之間。

    顧西城笑說:“陸總,我先選吧!”

    陸行謙看了一眼江時寒,點了點頭。

    “那就q,誰拿這張牌,今晚誰今晚就跟哥哥我浪。”

    顧西城吊兒郎當的話音一落,在一片的口哨,嬉鬧聲中,江時寒轉頭去看抱手斜靠在機車前陸行謙。

    兩人視線交匯,皆是不偏不倚,都在等,都在賭。

    在場的只有陸行謙知道,江時寒對極速的、挑戰極限的運動,有一定的心理障礙,他克服不了這種內心深處自我保護機制帶來的恐懼以及畏縮。

    陸行謙凝視着身處掙扎邊緣的獵物,看他與底線搏殺,在落敗後低下高傲的頭顱,甘願在自己的膝下求饒。

    這場關於雄性之間的追逐,江時寒沒有一點興趣,他只知道,自己即將出醜將是既定的事實。

    收回目光,江時寒舉了舉手裏紙牌,說:“是我。”

    山間公路的優良條件既可以承擔臨時的賽事,又可以用作永久性的場地。

    顧西城和陸行謙站在同一條起跑線上,無聲的競爭一觸即發。

    江時寒調解好頭盔,身體開始在緊張的狀態下發僵。他不知道手該抓在哪裏合適,身體應該保持怎麼的姿勢。

    “怕的話待會你就抱牢我”,顧西城偏過頭隔着護鏡,打量着狀態不佳的江時寒。

    江時寒別過頭,敷衍的點點頭,心不在焉的看向旁邊姿勢放鬆的陸行謙。

    他穿着高於踝骨的皮靴,一腳支撐在堅實地踩在地上,另一隻腳放在踏板上,一身黑色的連身皮衣下包裹着他賁張有型地身材。

    陸行謙噙着煙,揚着笑與立在紅色杜卡迪1199性感女生交談着,那女孩一頭海藻似黑髮鋪在肩頭,聽着他低啞的聲音女孩時而語笑嫣然,時而又嘟嘴嗔怪,他們在江時寒的眼裏那麼扎眼的存在,一個風情性感小尤物,一個慵懶惹眼公子哥,這風月場上這些不知道有多少人簇擁在他的身旁。

    “頭盔帶好,上車!”,陸行謙掐滅了猩紅的菸蒂丟在一旁,拿起車把上的頭盔,他抿着脣向江時寒看過來。

    四目相對,江時寒的偷瞄被抓了個正着,他神情不自然的想躲開,但下一秒就看見陸行謙挑了眉,捋了捋額前的頭髮,他勾着脣說道:“求我”

    江時寒看清陸行謙眼裏的囂張和篤定,心裏的憤恨不打一出來,他惡狠狠的白了陸行謙一眼,轉頭不語。

    顧西城饒有興味的觀賞着他們兩人之間的暗流涌動,適時開口打趣:“果然是陸行謙看上的人,有個性!”

    江時寒不屑地哼笑了一聲,一語雙關的罵道:“一羣瘋子。”

    “嘭”,號令槍的響聲在耳邊炸開,一股衝勁把江時寒狠狠往前一甩,危急之下他的手下意識握住了顧西城的腰肢。

    蓬勃溫熱的觸感在手間滑開,江時寒本能的想鬆手,但頭頂上傳來顧西城的笑聲:“10公里長的賽道時速都在200公里左右,不怕掉下去你儘管鬆手。”

    江時寒清晰的感受着風極速地耳邊呼嘯,周圍的景物在飛快的倒退着後移,他開始看不清東西,眼前來時出現重影和模糊的景象,昏重地眩暈感襲來,他開始搖晃,留在的一絲清明的意識告訴自己,他要抓緊顧西城,不然就會掉下去。

    “彎道快到了,你準備好了嗎?”顧西城玩味的問道,接着機車再一次飛衝出去。

    一個一個彎道接踵而來,陸行謙領先再他們之前,再轉向角度不少於45度且半徑不小於300米的彎道,他幾乎再急轉彎貼近地面滑行而過,江時寒緊緊的咬着牙關,努力的睜大開始不對焦的瞳孔。

    嗡鳴聲很嘈雜,他聽不清楚顧西城在說什麼,他知道在最後一個彎道,他貼近地面的那幾秒鐘是他最接近死亡地時刻。

    劇烈的頭暈目眩和震顫,江時寒開始不可抑制的嗚咽,眼淚就這樣爭先恐後地流出來,他的心裏空無一物,彷彿被拋向空中無所依託的種子一樣,被風吹散了。

    “陸少厲害”

    “陸少牛b”

    短促的哨聲之後,衆人圍在終點爲他們的戰神喝彩歡呼。

    慢了09秒的成績定格在計時器上,顧西城踩下剎車,摘了頭盔流裏流氣的吹了一聲口哨。

    他對着向他們走來的陸行謙笑說:“功力不減當年,你贏了。”

    陸行謙嘴角微揚,擡手和他握拳相碰。

    “你的人夠脾氣夠硬,你說的對,是個抵死都不會求饒的主兒!”

    顧西城邊說邊摘手套:“晏城城西招投,顧家會如你所願退出,邀請招標由你陸行謙來做莊。”

    他下車伸手要扶江時寒。然而,陸行謙動作更快,他打橫抱起已經身處崩潰狀態邊緣的江時寒。

    “陸總恕我直言,你這樣用他做賭注是不是太激進了,難怪他會說你是瘋子!”

    “遲早有一天你會後悔的”,顧西城定定的看着神情恍惚的江時寒眼裏含着心疼和憐憫,他像是在對自己曾經對另一個人犯下的過錯而悔恨。

    事畢,一場無頭無尾的商業鬥爭就這樣悄無聲息的結束,陸行謙拿下了自己想要的東西,抱着江時寒他們往車裏走去。

    一切的喧譁消逝之後,留下的是寂靜的夜還有車裏沉默無言的兩個人。

    陸行謙放到了座椅,他架着長腿搭在中控臺上,伸手拿起煙盒抽出一支菸,他摸索着尋找打火機。

    “好點沒?”

    煙點着,他吸了一口,一手墊在腦後,看向副駕駛斜靠在車窗邊抽噎的江時寒。

    “好玩嗎?”

    “這種和死神肩並肩地感覺是不是特別刺激,快感是不是累積到要變形了?”

    陸行謙甩着銀質打火機地蓋帽,笑的輕狂又殘忍。

    江時寒無言,蜷縮在一側,眼淚吧嗒吧嗒的滴落,他的思緒還陷在剛纔那一衆人在看到自己手腳無力,連站都站不起來的狼狽相的嘲笑聲裏。

    他們肆無忌憚的笑着,吹噓着:“沒嚇尿吧?”

    “哎呦,你看着哭的好讓人心疼吶!”

    “估計在牀上都沒有這樣哭過吧?”,尊嚴和清高第一次在死亡面前出現了裂痕,他是個被人恥笑的玩物,沒人替他辯解。

    陸行謙夾煙的手摁下車窗,纖長的手指磕了磕菸灰,他頂了頂腮幫子說道:

    “今晚這場賭局,我給過機會,你你不珍惜我也沒辦法!”

    陸行謙指的是拿到地的始末,在他來北臨之前和顧西城的賭局就已經開始。他和顧西城以江時寒會不會低頭爲砝碼,賭注就是城西荒地地開發權。

    這場局要說又特殊的含義,那就只能是一個——顧西城在旁觀,他想看看江時寒地反應會不會和他玩弄、拋下最後消失在人海里的那個人一樣,死不回頭,斬斷他所有贖罪的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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