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麼回事?你兩個是要再續前緣?”,張琦問道。

    江時寒靜靜地聽完,語焉不詳的回答一句:“想多了,人找我算賬呢!”

    敞亮的茶水間裏,桌上臺上的東西都被歸置相當的整齊,江時寒站在大理石砌的流理臺前,等着裏水壺已經咕嚕咕嚕作響的燒開。

    “陸行謙這先當家後起竈的做法,着實少見。公司裏面馬上就要把高層罵瘋了,所有人都會以爲,是他們把公司架空,才被陸行謙接受的。”

    “不然,爲什麼收購地消息之前一點風聲都沒漏,高層這是做賊心虛呀!”

    張琦聽完笑了聲,說:“接下來你說的場面就要上演了。”

    又吸了幾口煙,張琦頓了頓,嘆了口氣:“兄弟說句話,你別不愛聽!”

    “陸行謙是個狠茬,玩弄城府,攻於心計,沒幾個人是他的對手,你能避開就避着點吧!”

    “再摔倒一次,你真的還能再站起來嗎?”

    掛斷電話,張琦在設計部全體員工地歡呼雀躍聲裏重新坐下,電腦的頁面提示——您收到一封新的郵件,請及時查看。

    張琦心說:資本之間博弈地結果罷了,沒什麼好看的!

    左葉設計部的員工接到公司重組的聲明,緊接着又收到了新的勞務合同,所有人喜氣洋洋,那段時間“陸行謙”三個字總是以極高的頻率出現在公司的各個角落。

    男人談他魄力十足,手腕夠硬。女人說他高大帥氣,爲之傾倒。聽到這些評論,江時寒總是淡淡一笑,唯有他知道,這人一副好皮相的外表下,藏着的刀不血刃地狠戾。

    國府一號的設計圖紙,江時寒拿在手裏左思右想,修修改改。到底要怎麼樣接觸到唐驍呢?

    他握着筆正想着,身後就傳來堅實有力的步伐聲。

    “忙什麼呢?”

    陸行謙的手穿過江時寒的耳側,拿到圖紙,他往前順勢俯身,修長的手指抵在半透明的硫酸紙上朝着兩人視線上方推了推。江時寒被他從後面籠罩在身前,但他姿勢輕鬆,像是對陸行謙的流氓行爲司空見慣一般。

    “沒什麼”,江時寒語調平平的應了一聲,不再說話。

    但陸行謙難得沒和計較江時寒他給自己擺臭臉,他細細端詳着跟前的圖紙,盯着圖紙上密密麻麻卻規整有序的建築總平面圖、剖面圖和結構施工圖。

    “把住宅區和周邊商業區融合起來做建築混搭,想法不錯,但難度不小!”,陸行謙指着設計圖紙,渾厚低沉地聲音在江時寒的頭頂響起來。

    江時寒循着他說的問題看去,開口有理有據地說道:“城市規劃的總體格局就是往立體設計發展,從原先結構功能樣樣分明的狀態向混搭兼容過渡,這是趨勢!”

    陸行謙低頭看向江時寒,聽着他跟自己辯駁,語氣嚴肅,話語專業又嚴謹,一涉及到自己的專業領域江時寒那雙琥珀色的眸子裏,總是閃着熠熠生輝的碎光,乾淨又純粹。

    他看的有些失神,記得當年上大學的時候,他又一次去接江時寒下晚課,走到教室門口的時候聽見他在一個女生說話。

    那女生是建築系校花,長的靈動可愛,那天她抽噎的傷心道:“我是追你才學習建築的,現在我能和你站在一起了,可你還是連看我一眼都不願意,那我學建築還有什麼意義?”

    江時寒當時在趕製一項要參賽的作品,他忙的焦頭爛額,心裏也很煩躁,聽到系花這麼說,當時他就不樂意了,撂下了手裏的筆,他轉身看了女生好一會。最後,他說:“同學,您這份情意我心領了。但是,可千萬別在拿着這套說辭糟踐建築了,您這樣說讓我們頭頂之上地建築可擔待不起,它要是能開口說話保準給您唱一出《竇娥冤》”

    那系花也是第一次見平日裏春風和煦的江時寒動怒,在他色厲內荏的模樣哭哭啼啼的抹着眼淚跑走了。站在門外聽了牆角還沒聽全乎兒的陸行謙,推開門後就是一句:“這姑娘沒眼力見兒,踩了我家小寒最碰不得的雷區。”

    “拿着表白的由頭拉踩建築,也是夠蠢。”

    陸行謙姿勢的靠在門框上張開手,笑的很欠揍。

    江時寒跑進他的懷裏,擡頭補了一句:“我的雷區還有一個別人碰不得,就是你!”

    “你別總這樣盯着我行不行?”,興許是陸行謙看着自己的眼神太過於溫和,江時寒一時間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他白了一眼陸行謙,作勢要起身,對着攔着自己身前的人,江時寒伸手沒什麼耐心的伸手去推,手一伸去陸行謙就一把握住了。

    陸行謙故意往下壓了一壓,復又逼得江時寒沒辦法起身,他懊惱的說道:“你有完沒完?”

    陸行謙的手包裹着江時寒的,他低啞着聲音:“還生氣呢?”,說着他貼的更緊。

    陸行謙突如其來的肆意妄爲,惹得江時寒渾身一股熱流直涌而上,他的耳後白嫩的肌膚上,很快就被羞怯染上了一層緋紅,江時寒覺得自己在發燙。

    這種感覺像是在勾引着自己崩裂清醒的外表,心猿意馬吧!沉淪吧!

    “江助理,你看我給你帶了……什、什麼”,夏禾手裏搖動的門票,在看到眼前着令人面紅耳赤、想入非非的一幕時,她裂開了,呼吸一滯,反應遲鈍,她黑框眼鏡後面的眼睛瞬間瞪得圓溜溜的。

    “你們怎麼不關門啊?”,夏禾咧着嘴,說完訕訕地笑了。

    “還不走開?”,江時寒頓時慌了神他笑小聲惱道,手忙腳亂地推着陸行謙。

    陸行謙玩味的斜睨了江時寒一眼,慢條斯理地挪開身子,他懶散的抱着手靠在桌沿上,微微朝一臉赤紅的夏禾揚了揚下巴,問她:“你有什麼東西要給江助理?”

    “我從朋友那裏拿到一張新古典主義畫展的門票,明天又是週六嘛,所以我想邀請……”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看見自家老闆劍眉一挑,表情不悅,還好夏禾反應快:“不是邀請,是賠罪,上次您咖啡拉花上面出現的豬頭圖案,有我的一半的責任,後面因爲這事情江助理還被您給罵了,也有我的責任。”

    夏禾愧疚的低着頭,聲音越說越小。

    陸行謙哼笑一聲:“做錯事情知道補救,態度還是不錯的。”

    “不過,江助理是去不了了。”,他說着還看了一眼身邊站的闆闆正正的江時寒。

    “爲什麼?”,夏禾和江時寒疑惑出聲,他們帶着疑問的目光看向陸行謙。

    “週六有個商務宴會,你要跟着我去。”,陸行謙對着他說。

    江時寒眉頭一皺本想抗議,結果聽見陸行謙不鹹不淡的說道:“會上,國府一號項目裏面的參股方、投資方,業內知名的設計師林安等什麼的屆時也會到場。”。

    陸行謙鬆了送領帶,目光悠悠然睇着江時寒,嘴角要笑不笑地欣賞着他的反應。

    江時寒思索了三秒,放聲:“我去就我去。”

    他帶着歉意的目光看向夏禾,後者在一臉諱莫如深的表情,朝自己理解行笑了笑,自覺閃人。

    “你這會不是又要玩什麼鬼花樣,夾帶私貨!”,江時寒偏着頭,語氣不善地問他。

    陸行謙盯着腮幫子低頭一笑,慢慢出聲:“我還的遊戲還沒進行到一半,你就招不住了?”

    室內寂靜一霎,兩人的目光纏繞,一個想狼睃巡即將入口的獵物那般,饒有興味的欣賞;另一個,挺直着脊樑,眼神全是堅毅的不卑不亢,這場兩人的交鋒到底誰纔是最後的贏家,無人得知。

    週六傍晚,北臨市知名度最高的萊歐酒店裏,流光溢彩的燈盞通亮,來往與西裝革履的職場精英與打扮的珠光寶氣的豪門名媛之間,江時寒心裏就是兩個字:很累。

    剛纔還在宴會廳跟着前來攀談合作的老總還侃侃而談的陸行謙,好不容易應付到最後。結果,他突然就扯着江時寒走了出去,連原因什麼都沒來得及問,就稀裏糊塗地被面色沉鬱的陸行謙打發去車裏給他拿藥。

    他看着陸行謙最新發來的消息:十二樓,你過來。

    找到房間他推門而入,結果就看見靠在真皮沙發上抽菸的陸行謙懷裏掛着一個穿着深高開叉禮服的女人,嬌滴滴的趴在陸行謙的脖子上撒嬌:“帶我去嗎,好不好?”

    陸行謙沉着臉,正準備開口,就看見江時寒站在門口。

    他夾着煙的那隻手擡了下,出聲:“過來”

    女人轉身往門口看去,江時寒對上她精緻豔麗的臉打量了一瞬,停住腳步沒有動,他看着陸行謙:“陸總,要不您先忙?”

    陸行謙頂着心裏的煩躁,隨意拉開那女人糾纏着自己的手,挑眉寒聲說道:“我說話你聽不懂?”

    江時寒冷着臉,站在原地拒絕往前邁一步,他就倔強的毫不示弱地看向陸行謙。

    女人看不懂這兩個人之間的暗流洶涌,她掐着嗓子陰陽怪氣的說道:“陸總不要爲不懂事的呆愣子生氣嘛!”

    她仰着臉,眼睛裏竟是鄙夷和嫌棄的神態,又說:“這小助理太不上道了。”

    “滾”,男人陰沉着臉,語氣兇狠又暴戾。

    旁邊的女人被嚇得一抖,而後快速轉向江時寒罵道:“快滾啊,你聾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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