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山寨小姑爺 >第二十八章 附骨之吏
    在杜蘭英看來,肖華飛雖然不是一個純粹的讀書人,可也是個大戶人家的少爺,未必吃得了練功的辛苦,但她架不住肖華飛死纏爛打,就把杜家用來操練親兵的功法傳給了肖華飛。

    這套功法說難倒是不難,但需要每天堅持苦練,好在肖家不缺肉類等食物提升身體強度,杜蘭英承諾他等回到山寨時,會向杜天縱討要強身壯骨的泡澡藥方。

    雖然肖華飛已經十七歲骨骼已經長成,但這泡澡藥方若是長期使用,也可以加強筋骨強度,不過這種方法需要的藥材比較昂貴。

    當年杜家發生鉅變,杜金尚小就跟隨杜天縱上山,環境所限只泡了不到四年。想要強體大成按杜蘭英的說法,至少要從一歲泡到八歲。所以杜天縱說杜金只有他七八成的功夫,都是因爲上山後太窮,無力支撐杜金消耗落下的原因。

    肖華飛倒是覺得自己很適用這種方法,雖然現在他只剩二十兩在枕頭下面,不過等生意走上正軌後,應該就可以承受住這份花銷。於是他囑咐杜蘭英回山寨時記得找岳父討要,也讓杜蘭英以後每天早上指點自己練功。

    對於肖華飛想要練武的想法,杜蘭英本以爲肖華飛只是心血來潮,卻沒想肖華飛從此一練就是堅持許多年。

    多年以後,杜蘭英問他爲什麼從那天開始,能每天風雨無阻地練功。肖華飛回答她,開始只是因爲怕被人輕易暗殺,再往後還能每天堅持練功,是擔心他會比杜蘭英先死,那樣只剩杜蘭英一個人,覺得她會獨單。若他倆必須有一個人來承受孤獨,那他願意爲她承受。

    簡單地用過早餐,天色尚早,二人正在小亭中說話,肖華飛原本打算一會去酒樓那裏看看,現場再叮囑一下肖寧,以免他對昨晚圖紙理解有誤。

    肖華飛正要帶着杜蘭英出門,這時有下人來傳話,說是縣衙鄭捕頭來訪,已經在前院廳中等候。肖老太爺意思讓肖華飛自己去接待,凡事全憑肖家大少爺自己做主。

    聽到下人的轉達,肖華飛明白肖老太爺是打算看看他應對問題的能力。他看了下已換上女裝的杜蘭英,不忍掃了她的興致,便回房中取出十兩銀子,讓杜蘭英同小芹上街四處逛逛去散散心。

    肖華飛不是那種喜歡把自己女人關在家的男人,而且杜蘭英才十九歲,性格又活潑好動,正是呆不住的年紀,這幾天總讓她在家等自己回來,想必她也是憋悶無聊。

    見識過幾次杜蘭英的功夫,肖華飛也不擔心她上街時會受到什麼欺負。反倒是叮囑杜蘭英不要遇到不平之事,女俠脾氣就發作,縣城裏可不能出手沒個輕重,喜歡行俠仗義不要緊,只是要注意千萬別傷人性命。

    杜蘭英高興地接過銀子,拿在手中掂了掂,不想再聽肖華飛囉嗦,心早已飛到熱鬧的大街上,她敷衍着點點頭,拉着小芹快步離去。

    目送杜蘭英離開後,肖華飛並沒有因爲鄭捕頭已在前廳等候就着急前往,反而慢慢地踱着方步向前廳走去。

    從正廳屏風後出來,肖華飛瞧見一個四十歲上下,身着皁色公服,四方大臉的中年人正坐在客位上,慢條斯理地喝着茶,大管家肖洪正客氣的陪坐在一旁寒暄着。

    肖華飛也沒理鄭捕頭與肖洪,拿出身爲肖家大少爺紈絝的那一面,一撩長衫前襟四平八穩地先坐在廳中主上,頭也不擡又理了理衣袖,才拱了拱手衝鄭捕頭道:“本少爺剛纔在後院正聽丫鬟唱曲,聽人說鄭捕頭大駕來訪,不知所謂何事?”

    鄭捕頭倒是尚的很有氣量,不在意肖華飛的態度,反而笑着問向肖洪“這肖老太爺年紀大了,不方便出來見我,實屬常情,不過肖家大爺也不在?”

    肖洪陪笑道:“看鄭捕頭這話說的,誰不知道我家大爺天天白黑都在外面忙夥生意,如今這家裏也只有我們大少爺在家主事,您這面要是有事和我們少爺說也是一樣。”

    肖洪現在把自己位置擺得很正,既然肖守業已經開始迴避,肖老太爺又讓肖華飛出面見客,那就意味在鄭捕頭來訪這件事上,今後肖華飛已經可以代表肖家來處理,肖家也經把勢都給了肖華飛。

    他以前興許是有些小心思,不過經過孫賬房一事,再加上現在肖華飛已經坐在正廳主位上,他已知道自己該如何表現,看着肖華飛年輕英俊的模樣,心中感嘆他們這一代人已經老了。

    肖華飛不理會下首坐着的倆位是何想法,自顧自地翹起腿喝起剛端上來的茶,他並不着急,好的獵人都在等對方出招。他原本就想通過這種目中無人的做派試試鄭捕頭的深淺,現在看來此人不虧是老公門胥吏,至少目前看連消帶打很有章法。

    鄭捕頭聽見肖洪的說辭,臉上沒露出一絲驚異,抖了抖二道臥蠶眉,把臉轉向肖華飛說道:“呵呵,今日來也無甚大事,本捕頭的侄子也與肖公子時常一起吟詩作對,那咱們也算是熟人。不過有些無關痛癢的小事,想詢問肖少爺一二。”

    肖華飛呵呵笑道:“呵呵,鄭捕頭說得可是鄭學慧鄭兄臺?”,肖華飛想起了那個在路中間攔住自己的小胖子。

    肖華飛見鄭捕頭點頭,卻臉色一正,說道:“在下向來潔身自好,和鄭兄臺不是很熟,鄭捕頭若有什麼事想打聽,我若是知道定當告之,若是不知道卻也沒有辦法。”

    原本鄭捕頭以爲肖華飛只是一個紈絝少年,他隨便拉拉近乎,便能從肖華飛嘴中套出想聽到的話,見肖華飛不肯上套,便打算換種方式。

    鄭捕頭把茶盞“咣噹”一聲,放在茶臺上,擰着眉眯起小眼睛,嚴肅問道:“肖華飛公子半月前可曾到過縣城外的黃石寨?!”

    肖華飛神色不變,輕輕放下手中茶盞,雙眼也盯向鄭捕頭,淡淡地回道:“不曾。”

    “那爲什麼有人說你前些天被人帶到那匪窩當中?”

    “哦?我不知鄭捕頭在說什麼。也不知道爲什麼有人這麼說,是何人這麼說?”

    “本捕頭在縣內日常尋訪山間盜匪時,無意間聽坊間閒談所知。那麼說肖公子不曾出過城嘍?”

    肖華飛呵呵一笑,反問道:“難道我出不出城還需要向鄭捕頭稟告?咱們姚安縣衙門什麼時候有了這規矩了。”

    “當然沒有這個規矩,但若是有不法之人勾結山匪,那事情可就嚴重了,本捕頭肩負全縣治安,自然不可大意。”

    “本少爺好心提醒鄭捕頭,當時就該抓住那閒人問清楚,爲什麼這麼說,下回切不可如此粗心大意啊。”

    “說這話那個人,本捕頭拜訪完肖家後,自然會去尋找。不過在這之前,還有一事要問肖少爺,你們肖家商隊前幾日可曾被那黃石寨的山匪劫過?”

    “不曾。”

    “恐怕肖少爺這話並不屬實了吧,肖少爺是不願配合本捕頭查案?”

    “看鄭捕頭這話說得,我肖家每次行商,商隊中連同鏢局護衛至少上百人,若是真在姚安縣境內被劫,那該是多大一股匪徒在境內盤踞,我雖然年輕出門少,難道現在姚安縣城外已經匪患遍地?還是說咱們大晉這太平盛世不太平了?”

    聽得肖華飛言語間有些上綱上線,鄭捕頭有些語澀,這本該是他的專長。他頭一回接觸這肖華飛,以前只是聽說肖家這位少爺是個不學無術的敗家子,今天一見發現如此難纏。

    鄭捕頭不想輸給個黃口小兒,決定把事挑破逼上一逼,語氣更加嚴厲,“爲什麼有人說,你肖少爺加入了黃石寨,還經常隨他們下山掠奪過往商隊?”

    他精明得沒提肖華飛搶的是肖家自己商隊的事,因爲這種話只要一出口,若被肖華飛反問他也解釋不通,哪怕真搶了自家商隊也不犯大晉的王法啊,人家自己的錢就是扔河裏關他鄭捕頭何事。

    彼此在言語上交手數招,肖華飛也在等他這句,也不着急分辯,他看着鄭捕頭,淡淡一笑說道:“以肖家的財力,我這大少爺還需要落匪去劫道?鄭捕頭也是多年老公門,敢問我假若加入你所謂的山匪,再下山搶劫動機何來啊?”

    “年輕人嘛不諳世事,被壞人矇蔽做下錯事也是情有可原,無傷大雅,若是可以誠心悔過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按鄭捕頭以往經驗,話到此時這肖華飛如果上道,就該緩二句,再送些銀子,那樣大家便皆大歡喜。

    但肖華飛卻知道這種油滑胥吏從不講信義,今日若讓他得逞,往後一旦想弄點銀子,定會如附骨之蛆總來找肖家麻煩。所以他不打算給這鄭捕頭一點抓住口實的機會,有些事最好一次都別開始。

    肖華飛神色一正,坐直身體,眼皮低垂,俯視着下首位的鄭捕頭,說道:“肖家做事向來循規蹈矩家風極嚴,在本縣境內修橋鋪路,樂善好施,撫濟鄉民倒是年年有之。至於鄭捕頭所說之事,簡直滑稽可笑。鄭捕頭既然身負全縣治安大事,切莫總是聽些閒談便捕風捉影,說不準會放跑真正的賊人。”

    說完這句,肖華飛看向肖洪吩咐道:“你陪着鄭捕頭用完這盞茶,我院中還有大事要辦,就不多陪了。”

    鄭捕頭聽完這些話,臉色變得鐵青,眼皮突突跳個不停,合着肖華飛連茶水錢都不打算給,心中怒極反笑,說道:“即是如此,那就此告辭,外面還有幾個兄弟在等着本捕頭,改日我們再來登門拜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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