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決定答應大學同學的邀請,去同學聚會。

    《被嫌棄的寵物》23

    你和你的大學同學們並不算熟識。

    原因自然在於她。

    不過,奇怪的是,學生時代你的人緣始終不錯,他們很容易信賴你。

    現在,同學邀請你聚會,而且班主任也在,你沒有理由拒絕。

    更何況——

    她剛剛被提及。

    最近,一想到她,一些鬆弛、微末、青杏色的情緒,總會席捲你,讓你舒展,也讓你感到酸澀,上下浮沉。

    哪怕是現在,在你的同學面前,你擺出一副認真聆聽的模樣,心裏想的卻是,快到你回家的時間了,她應該等急了。

    她一定很想念你了。

    你的腦子裏被她填滿了,你卻無法脫身,也不明白哪裏出了錯。

    可能是她太柔軟,太脆弱,太可憐,除了你沒人在乎她,所以需要你加以關心。

    但你越界很多,這樣不好。

    你太需要尋找一個出口。

    你想要搞清楚自己對她的在意,到底是出於同情,亦或是其他淺薄甚或複雜的原因。

    慌亂無序,這是現在的你。

    而且,你確實需要接收更多的關於她的信息。

    關於她的父兄,她的過去,網絡上的資訊很不清晰。

    同學笑盈盈地看着你,正在等待你的迴應。

    你開口:“謝謝,我會去的,很期待和老師同學們的相聚。”

    但你停頓了一會,又說:“家裏有人在等,需要回家打聲招呼。”

    意思是,請對方先行前往,你們並不會同行。

    同學打趣:“打個電話還不夠?家裏人看這麼緊啊?”

    你察覺到同學言辭中隱含的曖昧意義。

    你垂下眼神,同學卻露出心領神會的笑容。

    你感到有些煩躁。

    可你維持着社交的基本禮儀,和同學說了再見。

    你回到家。

    她果然又坐在玄關,抱着膝蓋等你。

    她向你伸出手臂。

    你沒來得及把包放下,便俯下身,低頭,不容拒絕地把她摟進懷裏。

    好像你比她還着急。

    好像苦等了半天的人是你。

    “阿聞,累了。”她小心地摸摸你的頭髮。

    她側過臉,親親你。

    你的肩膀放鬆下來,感到安寧。

    你摟緊她,下巴抵着她的肩窩,低低說:“嗯,我累了。”

    你和她的關係現在很古怪。

    那個訓練計劃擱淺後,不知道爲什麼,你再也沒有撿起過。

    你們自然而然的有了很多的擁抱,很多的貼貼,以及很多像小孩子那樣,最簡單、純淨的親吻。

    你當然沒有意識到,這些擁抱和親吻,在近些時候,越來越多是你主動,你也沒意識到你是怎樣抱着一種疼惜、呵護的情緒,去碰觸她。

    你們是如此親密、如此溫情。

    她不再嘗試用那種方式取悅你。

    當你不再俯視她,試圖由上而下地訓練她成爲人,她卻在慢慢更像人。

    你就這麼在玄關抱了她很久。

    然後,你放開她,走進客廳,將你爲她預訂的晚餐放在桌面。

    她在你身旁打轉,跟着你忙前忙後。

    在最後發現只有一人份餐食時,她把所有的東西推向你。

    “阿聞,喫飯了。”她軟聲喚着你,安靜又期待地看向你。

    你回望她。

    你久久地回望她。

    突然,她起身,湊向你。

    ——她很輕地吻了吻你的眼尾。

    你閉上眼睛。

    你的血液流速在變快,你產生了一種極度亢奮之下的微微眩暈。

    你幾乎是有些狼狽地回過神。

    你對她簡單說了等會有個聚餐需要出去,可能要晚一點回來,讓她不用等你,早一點休息。

    你又把手機拿來給她,告訴她,有事可以隨時打電話給你。

    “虞斐,我走了。”最後,你站在門口看着她,這樣對她說。

    你慢慢地合上了門。

    同學聚會和其他聚會並沒有太大差別,甚至,你需要忍耐的地方更多。

    但你善於處理這種事情,所以沒人察覺你已經很不耐煩,很想離開。

    沒多久,他們的眼神奇怪地落在你身上,開始聊起她。

    他們意味深長:“虞斐是同性戀吧,小蘇,你還真有魅力。”

    事實上,在大學時,他們更多的是對你抱有同情。虞斐介入你的社交,你的學習,你的工作,將你的一切全部攪亂,讓你只能圍着她打轉。

    沒有人能應付得了這樣無孔不入的折磨。

    一次,虞斐生氣時,歇斯底里地提及你母親。有人恰巧聽到,於是大家明白,你也只是受害者之一。

    “前一陣子,我看到了段芮,和她提到你,你還記得嗎?人家以前和你住一個宿舍的,後來硬是被虞斐給趕出來了。”

    你記得,那是大一剛入學的事情。

    虞斐專橫、不講道理,行爲乖張,極度自我。

    開學前拿到宿舍名單,她便發了很大脾氣,開學後更是直接找到輔導員,拿父兄壓他,之後便霸佔你的宿舍,要求你的舍友們離開。

    她指着腳旁的幾箱高檔化妝品,告訴她們,只要答應換宿舍,這些就是她們的。

    與此同時,她柔軟地摟住你的脖頸,嬌嬌地喚你:“阿聞,我好想你。”

    或許是不願意招惹麻煩,所以兩位舍友答應了。可是段芮,同樣也是被財力頗豐的家中百般呵護着長大,認爲這樣像認輸,很丟臉,所以和她僵持。

    你不知道她對段芮做了什麼,但軍訓時,你的宿舍裏,只有她和你。

    同學繼續說:“虞斐當年給段芮家找了不少麻煩,害得段芮她爸押着段芮到虞斐家賠禮道歉,虞斐才收手。”

    你皺起眉。

    她從沒有和你說過這些。

    事實上,過去沒有什麼值得你在意。

    連同她的極端、她的偏執,你並不想回憶。

    可提起往事,總是令人有置身事外看戲的愉悅,同學的神色有些熱切起來。

    他嚐了口酒,令人不適地笑了笑:“不過風水輪流轉,誰能想到後面虞斐會變成那樣呢?”

    服務員準備前菜時,你低頭,捏住發抖的指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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