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決定擁抱她,幫她清理。

    恭喜你,避開她的一個死亡結局。

    《被嫌棄的寵物》22

    你沒有直接回應她。

    你的膝蓋抵在沙發,半跪着,柔軟的材質微微凹陷下去,連帶着她隨着你的動作,更爲貼近你。

    她的體溫,靠在你的腿側,透過衣料,觸碰你。

    溫熱的。

    你仔細檢查過,除了綿塌塌溼乎乎的軟肉顯得可憐,並沒有血跡或者其他。

    你死咬着的牙關微松。

    但手掌依然沒有輕重地掐在她的腿根,捉着她因爲喫不住你的力氣而產生的每一絲戰慄。

    在短暫的停頓後,你終於緩慢地、很低地喘出一口氣。

    “虞斐……”你輕聲喚她。

    你的視線移開,擡眼望向她的臉。

    因爲你方纔的動作,她眼裏蘊了一些水汽。

    她看着你,很乖地應聲。

    你的另一隻手從她的踝骨,沿着滑軟細膩的肌膚,向上,沿着腰部纖細的線條,停留在她的肋下。

    她太單薄,細骨伶仃。

    然後,你的手墊在她的後背,掌心貼向兩片精緻的肩胛骨之間。

    她疑惑地用手碰碰你:“阿聞?”

    “嗯。”你答。

    她便重新溫順起來。

    你略微施力,握着她的腿根,託着她的後脊。

    將她整個按在你懷裏。

    你坐在沙發,向後靠。

    她合不攏膝蓋,跪在你懷裏。

    “阿聞……”她的身體在抖,手指小心地搭在你的肩,捏着你的外衣。

    你的手指正探進她的口中,仔細摸索,幫她取出那些東西。

    你側過臉,用脣很輕地吻她的鬢角。

    你安撫着她。

    你的懷抱,顯然很讓她喜歡。

    沒多久她就放鬆下來,在你耳邊細細地吐息。

    她這麼契合地,攀附着你,很安心的樣子。

    客廳裏出奇的安寧平靜,暖色調的暮色經由透明的窗扇,柔軟地在室內鋪了薄薄一層溫玉似的光。

    最後,你微微弓着背抱她。

    你用了一些力氣。

    你把臉埋在她的頸窩。

    熟爛的、清甜的水果香氣。

    “虞斐,你到底在想什麼呢……”你很輕地開口。你的尾音漸漸低落,最後,便像是一聲嘆息。

    她可能是沒聽懂,所以擡了腦袋看你。

    她用臉頰蹭你。

    見你垂眼看她,她便又貼了貼。

    你閉上眼睛。

    你規律地撫摸着她的發,她的肩背。

    你善於選擇,善於決策。

    你試圖做出努力,但不知爲什麼,你還是不能行進在你想要的正確的軌跡。

    你的生活失去秩序。

    你們擁抱了很長時間。

    一個非常鬆弛、讓人感到撫慰的擁抱。

    像是兩隻小動物,你們親暱地依偎,互相舔舐傷口,讓彼此的脈管裏浸泡着相似的氣息。

    這天夜晚,你鬆開她,起身去做飯。

    她伸出手,指了指你的足底:“阿聞。”

    你低頭,發現三個小時過去,你還是沒有想起換鞋。

    於是你知道了,原來,這是一個長達三個小時的擁抱。

    你發現她的狀態回到了你們重逢的早些時候。

    就像她遺忘八年間的一切屈辱、苦痛,她遺忘了你們大部分的訓練內容。

    因爲你的遠離,會讓她難過,會給她帶去傷害,而她的大腦在這麼多磋磨之後,已經熟練地學會保護自己。

    可意外的,她也不敢太過黏你了。

    她不再表達自己的情緒。

    她的語言組織能力正在極速退化。

    你感到棘手。

    你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對待她。

    你爲她遺忘那些傷痛而鬆一口氣,又爲訓練會讓她傷痛而後怕不已,更擔心她會不會這樣退化下去。

    你只能將訓練計劃暫時擱淺。

    出於一種奇怪的心理,你不由自己地和她擁抱,親吻她的發,她的眉眼。

    只要她在你的視線裏,你便會情不自禁地把她叫到你的懷裏,或者腿上。

    而她總是眼睛亮晶晶地回望你,露出一種好滿足,好愛你的神情。

    但不會再在你懷裏撒嬌着求你,說她不要喫青菜,說好想和你一起睡覺所以不睡客房了好不好?說阿聞你再抱抱我,說阿聞我喜歡你。

    偶爾地,她會像第一次見你,將自己敞開給你。

    用足踝,在你的腰際滑動,勾着你。

    但因爲你總是合攏她的膝蓋,然後去吻她的眉心。她懵懂地感到你在抗拒,可你又不像生氣,所以她開始困惑地、猶猶豫豫地,不知道該怎麼親近你。

    你觀察着她的失落,她的不安。

    你只能儘可能地安撫她。

    你知道自己在變得奇怪。

    你不再有把她變成人的動力,不想再逼她遠離,因爲那會讓她傷心。而她的傷心,會讓你也不理智,攪亂你所有情緒。

    可你也不想讓她變回寵物的樣子。不想讓她見到你,只會用那種方式討好你。

    你好像,如她一般,完全遺忘了她當初是如何對你頤指氣使,如何折辱你。

    你想替她拾回人的尊嚴,又不想她感到一點委屈。

    你陷入了一個太過柔軟、純白色的夢境。

    你不願她消散,卻也無法逃離。

    所以你只能不安地、驚惶地,感受着時間在你足邊無聲又平靜地流淌下去。也許下一步,你就會踩進深淵裏。

    因爲你調整了自己的工作節律,所以有部分本該其他人接觸的工作,也轉交給了你。

    你在一次項目中,意外地遇見了你的大學同學。

    她驚訝於你回國。

    她恭維了一番你,又在合同簽訂後,向你提出邀請。

    “剛好今天老同學在附近酒店組了場飯局,班主任也在,這麼多年了,大家相聚時總會談起你。這一次,總算是等到你本尊了。”她露出爽朗的笑。

    明明你沒說話,她好像已經篤定你去。

    她還說:“虞斐應該沒再纏着你了吧,那真是個瘋子,好在你當年走得乾脆利落,不然太晦氣。”

    她:“還有半小時下班,我們一起走吧?”

    你決定:

    a、答應她的邀請,去同學聚會

    b、回家,陪虞斐,你最近都準時回家,她習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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