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日,神婆白母成了青石鎮文家的座上賓,一時間白母的名聲從暗處轉到了明處。只因爲她將昏迷的文小老爺給救醒了。

    以前出門坐馬車,如今白母偶爾還能做兩人擡的小轎子的了,比縣太爺還要威風。

    “娘,我去倉廩書院的事,應該沒問題了吧……”白良秋也跟着春風得意,挺直了脊樑,顯得愈發的俊逸。

    “還不急,如今我們將將獲得文家老夫人的青眼,最忌提條件,我兒可知道作爲高人必須要表現的無慾無求,才讓他們更加信服與你。”白母笑的高深莫測。

    “並且趙家那邊對你和趙小姐的婚事也上了心,婚期就定在半個月之後,”白母想想以後的富貴日子就快活:“待你成親,再去倉廩書院不遲。”

    文家正院,文老夫人正帶着自己的寶貝兒子,對着神案上的蛐蛐罐兒跪拜,嘴裏唸唸有詞。

    這蛐蛐罐兒是個神物,是他們從白母那裏請來的,每日跪拜,並將食指的血滴在蛐蛐罐兒上,這樣三日後,文小老爺果然醒了。

    但是文小老爺臉色還是很難看,文家以爲他是病的時間久了,病氣未除,所以大量的補品燉了讓他喝下去,可一點好轉也沒有。

    這天夜裏,文小老爺房裏突然傳出一聲淒厲的慘叫聲,緊接着一陣鼓譟雜亂的聲音,最後就看到一個披頭散髮雙目冒紅光的人衝了出來。

    等文家人反應過來,那人竟跑的不見人影了,再進去小老爺的屋,屋子裏桌椅花瓶砸的亂七八糟,小老爺不見了。

    蛐蛐罐兒也不見了。

    文家老夫人當場暈了過去,文家人更是一夜沒睡,在偌大的青石鎮,找到天亮,都沒有小老爺的人影。

    天剛矇矇亮,跟着錢水出去捉蛐蛐兒的韓星移頂着滿頭的露水回來了。

    “姐姐,我撿到了一個人,長的好像蛐蛐兒哦!”韓星移指着錢水背上的一個軟趴趴的暈厥人說道。

    錢水嘿嘿一笑,他們五人做善事上癮,可最近這附近的老婦人變懶了不太願意出門,嚴重阻礙了他們做好事的熱情。

    沒想到今天一大早,他答應帶着小韓去捉蛐蛐兒,果然不愧是好運小韓,能讓他跟着碰上這樣的好機會。

    又是救人的大善事啊,這樣看來,他很可能要活到九十九了。錢水揹着人,都不捨得放下。

    “放下吧,再揹着,人就要死了。”溫南星看了一眼,淡聲道。

    錢水一個激靈,趕緊將人放在榻上。

    這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披頭散髮看不太清楚臉,只穿着睡覺穿的中衣,不過看衣裳很名貴,應該是個有些身份的。再看身形,很瘦很瘦,顯得長胳膊長腳,也怪不得韓星移說他像只瘦蛐蛐兒。

    溫南星將他的頭髮掠到一邊,露出一張清秀的面龐來,溫南星掀了掀他的眼皮,臉色微變。

    “你們倆找找他身上可隨身帶着什麼可疑的東西嗎?”溫南星說道。

    錢水上前將他身上翻了一遍,韓星移也學着樣子掏了掏他的口袋。

    什麼都沒找到。

    “這個人的體質很特殊,”溫南星緩緩開口:“並且他還被人下了降頭,幸虧種的時間不長,否則大羅金仙也難救。”

    “我的天!”錢水張了張口,自從跟女先生熟識之後,怎麼就能見識這麼多邪乎的事:“那可如何是好?”

    “得找到給他下降頭的東西,看着挺厲害,如果我沒猜錯,應該是個物件兒。”溫南星說完了起身去畫了幾張符,然後將符打到那少年的身體上空。

    錢水很好奇,忍不住用手偷偷扯了扯那直立在半空中的符紙,沒想到,分明就是張薄薄的紙,可卻堅硬鋒利無比,且很燙手!

    溫南星瞥了他一眼,再看看一邊乖乖坐着一點也不搗亂的韓星移,心道這世界上再也沒有比星移更乖更好帶的了。

    榻上的少年微微轉醒,他覺得原本哄哄快要炸了的腦仁突然安靜了,四周的空氣,讓他感到很放鬆。

    入眼他看到一個和他年紀差不多,但是五官十分鋒利相貌尤其俊朗的少年。不過少年的眼神,太過乾淨清澈,能讓人一眼看出他與尋常人的不同來。

    “你醒了?你叫什麼名字?”韓星移問少年。

    少年性子很溫和,又在一個讓他感到安心的環境,他微微一笑:“如意,我叫如意。”

    文如意,文家人的寶貝疙瘩文小老爺文如意,不過不知爲何他不想說出自己的姓氏,也許是怕這些人知道了把他送回家。

    “如意,好像女孩子的名啊。”韓星移嘎嘎一笑。

    文如意也跟着笑:“你一說,是很像!”

    韓星移又指着溫南星道:“是我娘子救了你哦。”

    文如意看向溫南星,緩緩的坐起身,又下地,深深一禮:“多謝相救。”

    溫南星點點頭:“是星移和錢水兩個在外面發現了你,也該是你與我們有此機緣。”

    既然遇到了,就該救,雖然這個少年身上的問題不是那麼簡單。

    文如意又對着韓星移和錢水兩個作揖相謝。

    “不用多謝,你給我買個糖人就行了。”韓星移含笑道。

    “啊?”文如意有些沒反應過來。

    韓星移咳嗽一聲,正色道:“凡事要講因果,救了你是爲因,你給我買糖人是爲果。有因必有果,否則若你不買糖,日後定然還會在別的重要方面有所損失。”

    溫南星:“……”

    “哦哦,原來如此。”文如意趕緊摸身上的錢袋,完了,穿的是睡覺的中衣,哪裏有一個銅板能拿出來給人買糖人。

    文如意有些尷尬,韓星移有些不高興,因爲他做了好事得到的結果不僅沒有一塊糖,還要眼睜睜的看着娘子將自己的一件外衫給了這小子穿。

    “多謝,多謝。”文如意臉頰泛紅,一邊轉過身穿好衣裳。

    三人坐定,溫南星開口:“你被人下了降頭,你知道嗎?”

    文如意迷茫的搖搖頭,溫南星又道:“你的體質很特殊,你該是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吧,你身邊會經常出現……鬼?”

    錢水倒吸了一口涼氣,從離文如意很近的凳子上緩緩的站了起來。韓星移嚥了口唾沫,兩股瑟瑟但還是筆直的坐在那裏,他是男子漢要保護娘子姐姐的,怎麼能怕那種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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