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看到江宴舟那一臉“你求我呀,求我我就告訴你”的表情,沈鶴行乾脆閉上眼。
“不想聽,別煩本王。嬌嬌進了王府,那就沒人能搶走她。”
皇帝也不行。
江宴舟:……就不能給點面子的嘛?
“算了,看在咱倆關係不錯的份兒上,我跟你直說了吧!過兩日,我們府上要辦一個花朝宴,到時候全京城的貴女都會來。你讓你那小王妃去露個臉,到時候京城上下都知道她是你未來媳婦兒了,你說陛下還會跟你搶人?”
沈鶴行很想說,他了解自己的侄子,小皇帝不會搶嬌嬌,也搶不走嬌嬌。
但當腦海中浮現出那張熟悉的笑臉,響起銀鈴般的笑聲,他又遲疑了。
誰人能不喜歡那小丫頭呢?
哪怕搶不走,覬覦也是讓人厭煩的吧?
這一刻,沈鶴行忽然很想自私的將阮嬌嬌藏起來,不許任何人見到她,覬覦她,也就沒有人能傷害她。
可是他不能。
那丫頭是人,是自由的鳥,不是供人賞玩的玩物。
更何況,他如今這模樣,又如何能護她一輩子?
沈鶴行希望給予阮嬌嬌金絲雀般養尊處優無憂無慮的生活,但他更希望,阮嬌嬌也能擁有海燕那般面對風雨,搏擊風浪的能力——哪怕他會竭盡所能,不讓這一天到來。
京城是個危機四伏的大染缸,如今的阮嬌嬌,卻是一塵不染的通透白紙。
既然來到了這裏,既然註定要面對風雨,那就應當讓她多看看,多見見,成長,然後,變得強大到足以自保。
儘管只要他在一天,就會一直擋在她前面。
江宴舟不知道沈鶴行在想什麼,以爲他閉着眼睛,是在繼續裝死不說話,忍不住用手背撞了撞沈鶴行的胳膊。
“喂,沈鶴行,我說話呢,你聽沒聽?應個聲兒啊!”
沈鶴行睜開眼:“只有女眷嗎?”
江宴舟:……?
“你是沒參加過花朝宴嗎?”
春天,萬物復甦,情愫萌發的季節。
哪一年的花朝宴只有女眷?一年一度的春日盛會,必須男女都有啊!
沈鶴行聲音幽幽:“本王的確沒參加過。”
江宴舟:……
他想起來了,以往沈鶴行對這種交際性的宴會從來都是嗤之以鼻,覺得是一羣貌合神離的人,圍在一起說着違心的話,虛僞又造作,所以從不參加。
不知道也情有可原。
江宴舟道:“有女眷,也有男子,不過你放心,大家是分席坐的,知道你出不了門,所以我會幫你照顧……”
“不需要。”沈鶴行打斷了江宴舟的話,“本王會跟着一起去。”
嘴上沒說什麼,可江宴舟那上下打量的眼神,已經證明了一切。
那分明在說——你都已經成這樣了,還湊什麼熱鬧?
“就這麼說定了,帖子的事情你安排,本王帶着嬌嬌一起出席。”
說完這話,沈鶴行將薄被往上拉了拉,閉眼開始睡覺。
“本王乏了,你先走吧。”
江宴舟:……你這個過河拆橋卸磨殺驢的沈鶴行!
-
知道要出去參加宴會,阮嬌嬌很高興。
她從小到大長在山裏,參加過最大的會,就是山腳小村子裏的年節燈會。
十幾戶人家,家家門口掛着大紅燈籠,孩子們手裏也拎着紙糊的小燈籠,還會玩“撞燈”的遊戲。
兩盞燈籠一撞,哪個先被點燃,哪個就輸了。
往往輸了燈的孩子,總會哇哇大哭,贏了的得意洋洋。
但阮嬌嬌就不會哭。
師父說過,燈如果燒着了,那就是天上的神仙選中了燈,帶走燈籠,但是會降下福祉。
阮嬌嬌連着三年都輸了燈,但她很高興,因爲師父說,嬌嬌以後是要有大福氣的。
以前阮嬌嬌總覺得師父在哄她,因爲福氣一直沒有來,現在阮嬌嬌相信了。
沈鶴行不就是她的大福氣嗎?
來到王府之後,好像一切都快活起來,比之前在山上快活多了,而且沈鶴行還要帶她去參加宴會長見識!
阮嬌嬌眼睛閃閃亮亮,甚至覺得眼前的江宴舟都順眼了不少。
“江公子,你的手和腳現在怎麼樣啦?還疼嗎?”阮嬌嬌難得主動關懷。
江宴舟卻是心裏一咯噔,覺得小丫頭又要坑他錢。
他用沒受傷的手捂住錢袋子,一邊轉腳腕,一邊轉之前傷過的手腕。
“好了好了,早都好了!你看,好得很!我也不需要什麼藥,更沒什麼病,你別管我。”
阮嬌嬌點了點頭:“哦!沒事就好啦!我本來還說,你請我去你家玩,再給你送一點膏藥呢!而且我瞧着你最近上火,額頭上都冒了好幾個痘,怪難看的。”.七
江宴舟:……??!
“你有祛痘痘的藥?!”
一聽這話,江宴舟可就不困了,也不搖擺了。
這兩日他被沈鶴行氣得慪火,再加上還有一些別的煩心事,全都湊一塊兒可給他愁的呀,嘴角額頭都起了痘。
過兩日就是花朝宴,他還指着這張俊臉去撩幾個世家貴女呢,誰知道一覺醒來就毀了容。
他現在正煩這事兒呢!
阮嬌嬌這可不就是瞌睡了送枕頭?!
【今日第2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