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丞相那邊,陛下你怎麼交代啊?”

    這些日子跟在沈鶴行身邊,聽他和阿九說事情,嬌嬌也差不多理清了朝中局勢,知道徐延達這個人有多麻煩。

    小皇帝掏出阿嬤的獨家醬料,在烤肉上又刷了一層,哼了一聲。

    “徐大人現在也在病中呢,還傷了腦袋,他要是敢多說話,朕也奪了他的職,讓他好好養傷,反正以前皇叔受傷的時候,他也是這麼勸朕的——對了,嬌嬌,這醬料快沒有了,可以讓阿嬤再做一些嗎?”

    說到最後,小皇帝還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誰能拒絕傲嬌又可愛的狗狗呢?

    嬌嬌連忙點頭。

    “可以的!等一會兒回到府裏,我就讓阿九送到宮裏來!”

    “好嘞!快來,這串已經烤好了,可以吃了,你先嚐嘗。”

    說着,小皇帝高興至極的往嬌嬌手裏塞了一串肉。

    -

    沈鶴行來接嬌嬌的時候,小皇帝和嬌嬌正坐在廊下的墊子上,靠在身後的牆上,同時摸着肚皮,打嗝兒。

    喫的有點撐。

    看着二人面前一盤子的骨頭,沈鶴行嘴角抽了抽:……

    虧他還擔心嬌嬌餓了。

    萬萬沒想到,小丑竟是他自己。

    好在嬌嬌心裏還是記掛着沈鶴行的,見他過來,連忙撐着胳膊起身,把特地留下的肉串遞到沈鶴行面前。

    “呶,沈鶴行,這是你的。你腿上有傷,所以沒有塗辣椒,這樣喫着剛好。”

    小丫頭還是有點良心的。

    沈鶴行心裏那點小情緒消散一空。

    阿九從旁邊拿出一張薄巾,蓋在沈鶴行腿上,沈鶴行就這麼咬着串兒吃了起來。

    不得不說,有些人真是天生的好看。

    就連擼串兒都像是天上的謫仙一樣。

    看着沈鶴行修長的手指捏着籤子,一口一塊肉,喫得利索又斯文,嬌嬌忍不住嚥了咽口水。

    聲音還挺大。

    沈鶴行喫串兒的動作停下來,掀起眼皮,看過來。

    “方纔沒喫飽?”

    說着,把手裏剩下的還沒喫的串兒遞給嬌嬌。

    嬌嬌連忙擺手。

    “不不不,喫飽了,就是有點渴!沈鶴行你先喫,我給你倒點水去!”

    嬌嬌撒丫子就跑,纔不承認,自己剛纔是覺得沈鶴行看起來比串兒還好喫。

    喫飽喝足後,沈鶴行和小皇帝招呼一聲,帶着嬌嬌出宮回了王府。

    嬌嬌心裏想着先前心中那可怕的衝動,一上車就閉眼假寐。

    結果因爲喫的多,再加上馬車搖搖晃晃,還真給她一下子睡過去了。

    等醒來的時候,已是凌香閣自己的牀上。

    而此時此刻,沈鶴行還不知道,不過一頓烤肉的功夫,嬌嬌就解決了他的職務問題。

    他回府沒多久,阿福公公就帶着聖旨,來王府宣小皇帝的旨意。

    一聽小皇帝要將先前奪走的職權,再度交還給他,沈鶴行波瀾不驚的臉上,出現詫異。

    他沒有着急接旨,而是先問了阿福公公一個問題。

    “敢問公公,陛下爲何忽然下此旨意?”

    明明回來之前,見到小皇帝的時候,他都沒有提起此事的。

    這怎麼一轉身,就忽然宣這樣的旨。

    這可不是小事。

    然而阿福公公卻只笑着,不說實話。

    “攝政王勞苦功高,陛下這是惦念着您的好,覺得這朝中不能沒有您啊。先前奪職,乃是萬不得已,也是想着讓您好生休息。現在重新歸還權柄,自然是看到您身體康健,所以纔再度讓您肩挑重擔啊!還請王爺不要推脫,就當是爲了陛下,也爲了大周的江山吧!”

    阿福公公把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沈鶴行如何能夠再推脫?

    真一意孤行推拒,那豈不是對大周江山的不負責?

    更何況,今日從宮中歸來知道,弄清楚了一些事,沈鶴行也正好覺得,自己是時候拿回實權了——雖然一直以來,實權都在他手中,但外出行走,調動人馬,場面上給外人看的名頭,總是不可少。

    小皇帝現在這道旨意,也算是瞌睡時候送枕頭,來得恰逢其時。

    沈鶴行領了聖旨,謝了恩。

    又和阿福公公聊了聊,才讓阿九替自己送客。

    -

    攝政王沈鶴行官復原職這樣天大的事情,很快在京城傳揚開來。

    最先得知消息的,是丞相徐延達。

    臥病在牀養傷的徐丞相,幾乎一個鯉魚打挺,從病牀上驚坐起。

    動作太大,導致差點撞到了旁邊的牀柱子。

    “老夫這才幾日沒上朝,陛下竟然如此意氣用事,竟然給沈鶴行那個禍害官復原職了!也不知他給陛下灌了什麼迷魂藥,竟然讓老夫許久經營,就這樣功虧一簣!不行,老夫現在就要進宮!”

    結果徐延達剛從牀上下來,穿好鞋子走了沒幾步,腦袋就再一次抽着疼。

    他最信任的趙太醫,此刻剛好踏進門。

    見狀連忙上前,攙扶着徐延達坐下來。

    “丞相大人怎麼起來了?先前下官不是說了嗎,您這傷要靜養,最好趴在牀上,切不可隨意起身,不然這頭部舊傷,最容易復發。”

    “老夫要是再不起來,這朝中就要變天了!”

    徐丞相氣得拍桌子,結果剛拍完,腦袋又是一陣抽搐。

    “丞相傷在頭部,可不能動氣啊!”趙太醫又勸。

    但實際上,他現在來,也是爲了沈鶴行的事情。

    只是此時此刻,看到徐丞相已經在氣頭上,這話他倒是不好添油加醋。

    免得真將丞相大人氣出個好歹來——到時候別人知道了,要說他醫術不精的。

    畢竟自上次傷了腦袋之後,徐延達的病就一直都是他在治。

    一動怒,氣血就上涌,頭部就又漲又疼。

    沒辦法,徐延達只能連連深呼吸,努力讓自己的情緒平復下來。

    但心裏憋着的難受,還是要說。

    “陛下也不知聽了哪個奸佞的讒言,竟然這麼輕易就將權柄還給了沈鶴行!老夫和朝臣們費盡心力,做了那麼多事,好不容易等到這一天,結果這就功虧一簣了?!真是可氣,可恨!”

    聽徐延達剛好說到這茬,趙太醫想着自己得到的消息,心思一轉,壓低了聲音開口。

    “大人的疑惑,下官或許能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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