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長飛似乎早有準備,他略一沉思,說:“原來是這事啊!本來不想對你說,既然你問了,我也就不藏着掖着啦。車是跟我們大學同學借的,他現在開了一家維修公司,裏面有各種閒置車輛,條件是人家隨時要我得隨時給人家開過去。我同學你可能也見過,他叫王冠五,電話是135……”
“算啦算啦,我信了行了吧!我一直納悶你哪來那麼多錢呢!一會一輛車,換車比換雙襪子都來得快。”王冠五的名字她聽說過,中文系和於長飛一個班一個宿舍,至於是不是幹修車這一行的她就不知道了。
這又是一個善意的慌言,不會撒謊的男人不是好男人。於長飛暗自慶幸,憑他的三寸不爛之舌,這一關算是輕昜過了,今晚鴛鴦成雙的好夢當然也要成真了。於長飛還要說話,陶萍攔住說:
“算了算了,時候不早了,快睡吧!我的眼睛都睜不開了。”
他們兩個,也算是老資格的婚戀對象了。起初他們熱乎那陣,十指緊扣都是小菜一碟,接吻擁抱更是屢見不鮮。後來隨着於長飛的仕途不順,陶萍對他的熱度下降,倆人親蜜接觸的機會越來越少直到基本絕跡。
陶萍背過身子,很從容地脫掉外衣外褲,疊放整齊,然後把衣服放在牀頭的小方凳上。小方凳早已經擦拭得乾乾淨淨,上面還鋪了兩張a4打字紙。這些工作做完,她看都不回頭看一眼,徑自拉開被子上了牀。被角上露出半張臉,嗔道:
“還愣在那裏幹什麼?關燈睡覺!”
大概是幸福來得太突然,於長飛有點接受不了。他的臉憋得紅紅的,懷裏好像有兩隻兔子在打架,心都快被趕出來了。
“再不那個我就不等你了,”陶萍催促道,“看你那沒出息的樣,電線杆子似的矗在那兒。”
“就好就好。”於長飛伸手脫衣,他小時候去河裏游泳,快到河邊的時候就開始脫衣服,那個神速啊都讓你無法想像,衣服褲子扔哪裏都不知道,離水還有好幾米呢,撲通一聲跳下去了。
“叮鈴鈴鈴!”電話鈴響了,於長飛的手機。
於長飛懊喪地想罵娘,可又不敢罵出口。他知道這個時間段決不是一般的騷擾電話,八成和陶家有關。果不其然,電話一通,康蘭芳就風風火火地喊道:
“小於子你和萍萍快回家,你爸不行了!”
“什麼什麼,我爸怎麼了?”陶萍扽了件外衣披在身上接過電話焦急的問道。
“再、再別問那麼多了,萍你回來就知道了,我我都快瘋了!”康蘭芳很能說的一張嘴,這時也不連貫了。
“你才慌報軍情呢,能拿我爸開玩笑嗎?”
陶建國當即被送往醫院,連夜進了手術室。還好,一條命算是保住了,不過人卻廢了。重度腦梗,幸虧搶救及時,後半生大概在牀上度過了。而且好幾天不說話,大概是說話的功能受到影響,以後能不能恢復還在兩可之間。這下好了,老頭本來就不愛多說半句話,利用這個機會乾脆把說話功能刪除掉以後省事多了。
病人牀前要有人陪護,全家做了簡單的分工,於長飛是當然的夜護,白天主要靠康蘭芳,陶萍抽空替換一下。因而從那天開始很長一段時間,於長飛再也沒回過他的出租屋。
宣傳科里人數不多,好在也不是天天有事做。除了幾個男科員,僅有一位女生。物以稀爲貴嘛!這位稀缺動物名叫白彩芹,二十六歲,顏值尚可,打扮入時,離異無子,性格潑辣,說話做事無拘無束,大家給他起了外號叫小白菜。
誰知這個小白菜從第一天起就盯上了於長飛,一天下班前,白彩芹躡手躡腳走到於長飛後面,猛然拍拍他的肩說:
“老五哥,今天週末,我做了幾樣好菜,你反正也是單身,不如陪我到寒舍一敘好嗎?”
這哪是哪呀,他怎麼成了老五哥了?於長飛新來乍到,不敢做大,回過頭來笑笑說:
“彩芹同志對不起,我要陪病人,老丈人在醫院裏躺着呢!”
“喲,原來你是有婦之夫啊!我還真把你當成王老五了呢!結婚幾年了?”白彩芹揪住不放。
“證還沒領呢,不過談了有些年頭了。”於長飛如實回答。
“這麼說你是名士有主啊!”
於長飛佩服白彩芹腦子轉得快,而且成語也改得巧妙。他略略一沉,回道:“有主是有主,但不是名士。”
“不逗嘴了,要不這樣,我難得張一回嘴,你今天晚上陪你老丈人,明天中午12點咱們慶雅居見面怎麼樣?”
“真的不行,這幾天身體透支厲害,我想明天好好睡一覺呢。”於長飛不是推脫,他是真的不想去,他不想和這個漂亮女子走得太近,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說辭。
“實話說了吧於幹事,我有求於你。”
“求我,你有事求我?”於長飛想不出來他有什麼可以被求的。
“區政府有個文件,讓我們配合下鄉演出,你新來可能還不知道我在咱們機關裏是主管這方面工作的,所以我們計劃出一個小品節目,名字就叫王老五和小白菜。”
“不行不行,我一輩子沒上過臺,白乾事你這不是出我的洋相嗎”於長飛臉漲得緋紅。
“不行也得行,這是任務!行了,不和你囉嗦了,明天中午我們劇組所有人都到慶雅居見。”
說罷,白彩芹轉身起步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