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不疑繪聲繪色地向曹衝描述了著名的昆陽大戰,言語之間充溢着對光武大帝的崇拜,崇拜他號令天帝,催動隕石砸向莽軍士兵。

    看着周不疑臉上的如醉如癡的神情,曹衝只是在心裏暗暗一笑:“愚昧無知的古人,哪裏來的神力?!”

    昆陽郡仍舊屬於豫州境界,這裏還是曹操的實際控制地區,所以大家還可以說說笑笑,並不擔心有突發事件。

    騎兵以迅疾的速度前行,很快便進入了荊州地界。豫州與荊州的交界之處,屬於荊州北部的第一大郡南陽郡,然而這裏並沒有出現意外情況,大軍也沒有遇到抵抗。究其原因,大概是因爲這個地方長期受到曹操政令的影響,官吏與民衆比較配合,故此曹衝等人很順暢地就通過了這些地方。

    終於在黃昏時分前軍到達了方城關,這是葉縣的門戶。方城關其實並不大,但是坐落在從許都通往南陽的要道上。若是守關將士拼死抵抗,曹軍想順暢通過也不是那麼容易,想不流血犧牲更是不可能!

    關隘一般都修建在峽谷地帶,一來可以藉助地形地勢,構建工事比較容易,二來可以鎖住來往交通,形成“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方城關也不例外,同樣位於一個小小的狹仄地形之中。關隘狹小,北高南低,北面爲一陡坡,雖然長度不長,但坡度不小。南面則較爲平坦,爲一長長的緩坡。

    北面正是曹軍進攻方向。

    站在方城關下,曹衝不禁心生感慨:戰爭總是殘酷的。沒有流血犧牲,怎麼可能取得勝利?!古時候是這樣,從前也是這樣,現在依然是這樣,將來還會是這樣!亙古至今,從未改變。

    就在曹衝感慨之際,前面已經發生變故。原來方纔經過喊話,得知守關將士不肯投降,作爲先鋒的于禁,已經安排士兵進行攻關作戰。

    一萬多名步卒,分成幾撥,開始攻城。

    先是兩翼的士兵架起強弩機,箭矢如流星雨一般飛向城樓;隨即又有士兵推來霹靂車,往關樓上拋擲巨石;另有一撥士兵扛着巨木衝向城門,猛力撞擊。

    聽着從不遠處傳來的巨大聲響,曹衝知道戰鬥正在進行中。

    因爲方城關並不大,而且又距離豫州太近,劉表深知,想依靠一個小小的方城關阻擋曹操南下的腳步,根本不可能。只能把它作爲一個緩衝,一個預警,爲的是給後面的城池留出準備戰事的時間。

    方城關內只有不到一千守軍,想與數萬曹軍抗衡,簡直就是螳臂當車、癡心妄想。

    面對數萬精兵強將,守衛方城關的兵士也是無可奈何,很快便放棄抵抗,開關納降。

    正在心中默默沉思的曹衝,很快便察覺耳旁一片安靜,遠處一匹快馬急速奔來,原來是一名傳信官。

    “報!於將軍與馬將軍傳來捷報,方城關已經攻破,請曹將軍率隊入關!”

    曹衝不禁一陣驚訝:“這麼快,似乎一盞茶的工夫都不到!虎威將軍果然虎威,孟起將軍也是不虛名聲。”

    一旁的曹仁得意地一笑:“這算什麼?!不過就是一個小小的關口,不值一提,往後還有更精彩的呢!”

    隊伍很快集結,以最快的速度衝入方城關,並沿着南面長長的緩坡一路向南進發。

    方城關的南面就是葉縣。

    葉縣屬於荊州的南陽郡管轄,是從豫州進入南陽郡的第一座較大的城池,但是城內守軍不多,只有區區兩千人不到。

    兵臨城下的曹軍立即將葉縣團團包圍,不讓一個人,一隻鳥從城中飛出去。由於天已經全黑,那個時代的人們普遍患有夜盲症,因此在夜間作戰不太可能,故此曹衝等人決定次日一早再發起進攻。

    爲了防備葉縣守軍突圍出城,更是爲了防備敵軍趁夜偷襲,曹仁與于禁、馬超等人一商量,採用曹衝的建議,將士兵分成幾撥,輪流值夜,對每個可能逃脫的路口進行把守,嚴防死守。

    在這麼嚴密的圍守之下,葉縣城內的守軍毫無辦法。

    次日,天剛矇矇亮,曹衝的耳旁就傳來了猛烈的撞擊聲。原來馬超因爲昨日的攻關讓于禁搶了頭功,心內不服,故此今日天尚未全亮,就早早安排自己的士兵開始攻城。

    曹衝連忙起身,走出帳外,手搭涼棚,朝遠處望去。

    只見在葉縣城下,一字排開的霹靂車旁是準備就緒的投石手,後面是三列刀盾兵,準備隨時衝上前去進攻城門,兩翼則是已經架好弓弩的強弩兵。

    曹衝再往更遠處望去,只見一個舉着小旗的士卒從葉縣城下一路飛奔,直向中軍跑來,直到高臺前才停住腳步,大聲喊道:“啓稟將軍,一切準備就緒,請指示!”

    高臺前的于禁瞧瞧馬超,並不做聲。於是馬超撇了撇嘴角,把手一揮,高聲喝道:“進攻!”

    隨着馬超的一聲令下,兩翼的弓弩營首先上前,發射箭矢,進行壓制。密集的箭矢猶如雨點砸向城樓,城內的士兵毫無招架之力,只能龜縮在牆角躲避。

    緊接着激昂的鼓聲響起,排在陣前的那一臺臺高大的霹靂車轟鳴起來,士兵們扯起繩索,將一塊塊巨大的石頭送上了高空,石頭帶着厲嘯直撲城頭。

    一塊巨石呼嘯而來,從守城士兵的頭頂飛過,轟的一聲砸在他們身後的城牆上,半片城牆瞬間倒塌,幾個士卒立刻被砸成了肉餅,慘叫聲伴隨着巨大的聲響,一下子擊潰了城頭上的死寂,士卒們驚慌地大叫着,連滾帶爬的衝進了牆角,一時間城牆上亂成一團。

    就在城樓上亂成一鍋粥的時候,一架雲車靠在城牆上,接着,越來越多的雲車靠上了城牆,緊跟着無數曹軍爬上高高的雲梯,在守城士兵的箭矢與滾木礌石的撞擊下奮力向前。

    很快城牆上就冒出了無數個曹軍,他們手舞着長刀跳上了城頭。

    葉縣守將揮起長刀,狂嘯着斬下一個剛冒出頭的曹軍,飛灑的鮮血甩出一溜血珠。那個曹軍士卒被他砍斷了一隻手,抓不住雲梯,口中發出慘叫,身子向後仰了過去,卻在落下之前,仍然用力將右手中的戰刀向對方甩了過來。

    敵將迅疾地往旁邊一個輥身,躲過了飛刀,而那個曹軍則悲憤地從城頭墜落到了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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