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凌醒來的時候才知道武袂一晚都沒有回來。

    檐下伺候的丫鬟開口道:“王爺可是在別人那裏留宿了?以後不會不常回來了吧。”這話看似只是一句普通的提起,卻讓阮凌的心不輕不重的刺了一下。

    是啊,公子還從來沒有不回來過,是不是因爲在外面有了更重要的人,暫時沒辦法接進府來,所以自己也乾脆不回來了?還是,自己在這間屋子妨礙了他們?

    越想越低鬱,阮凌輕聲開口:“我是不是該搬出去了?”輕的連旁邊的丫鬟都沒有聽清,但看着他沉鬱的臉色,就知道自己的目的應該是達到了。

    府裏的丫鬟雖說都沒有針對過阮凌,可她們心裏差不多都是一個想法:憑什麼他們都沒有得到過王爺的寵幸,卻被這樣一個比女人長得還好看的男人捷足先登了?

    說白了是她們嫉妒,一個身份低微的男人,不僅學女人爭寵,竟然還真的得到了王爺的寵愛,她們真的太嫉妒了,嫉妒王爺對他的有求必應,細心呵護。雖然她們不可能把他趕走,但逮到機會總要不輕不重的離間兩句。

    武袂在書房湊合了一夜,竟覺地腰痠背痛。

    還真是好日子過多了,墮落了,以前在軍中的時候比這艱苦千倍萬倍都沒有過這種感覺,武袂苦笑一聲:“還真是嬌貴。”

    想想這個時間已經到了阮凌平時起牀的時間了,就往寢房走去。他到了這個世界還從沒跟阮凌分開過這麼長時間,實際上還不到一天,可他就是感覺過了很久了,過的他心裏發慌。

    武袂心裏定了定,覺得不管怎麼說他是不會離開阮凌的,無論他現在有沒有把他放在心上,以後,他總能讓他滿心滿眼全是自己。

    想開了之後就再也抑制不住思念的心情了。他走路走得飛快,最後乾脆變成了小跑。

    “阿凌?阿凌?!”

    還沒進屋他就大聲地叫了阮凌的名字,阮凌正在屋裏滿心惶然,不知道該怎麼辦,聽到他的叫聲還以爲發生了什麼事,慌忙走了出來,直接被武袂抱了一個滿懷。

    武袂把臉埋在阮凌的脖頸處,深深吸了一口氣,低低的說:“寶兒,我想你了。”

    阮凌的眼裏泛了水光。

    “公子……”

    武袂不聽他的話,直接將人打橫抱起進了屋裏,將兩人一起裹進了被子裏。

    他緊緊地抱着阮凌不撒手,吻不停地落在頰邊。

    阮凌敏感地察覺到他似乎是有什麼心事,安慰般地撫了撫他的後背,這似乎刺激到了他,他突然停下了親吻轉而瘋狂地撕扯他的衣服。

    阮凌被他從未有過的粗暴嚇了一跳,武袂急切的動作讓他疼的臉都皺到了一起。可他沒有說話,只是將臉埋到枕頭裏默默地承受他的動作。

    “寶兒,我好喜歡你啊,你喜不喜歡我?”可他似乎並沒有讓阮凌回答的意思,狠狠地吻住了他,讓他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阮凌想:喜歡,當然喜歡。

    ————————————————————

    武袂醒來的時候身邊已經沒有了人,他猛地坐了起來“寶兒,寶兒?”

    “公子,我在這裏呢。”阮凌端着午飯從門外走了進來。

    武袂鬆了口氣,卻突然想起之前的粗暴,難得的窘迫了起來。

    他接過阮凌手裏的午飯放到桌子上,道:“我有沒有弄傷你?”

    阮凌臉紅了一下,低低地回答:“沒有。”

    他臉紅不是因爲公子的問話,而是想起了在牀上的時候公子對他說的話,說的那般情真意切的話,讓他忍不住多想,有沒有一點可能,公子說得是真的呢?

    只是想到這個可能,阮凌的臉就會不可抑制的產生薄紅。

    武袂可不知道情至深處的一句話引起了他的遐思,他還以爲自己表現得已經很明顯了。可他沒想過阮凌之前的生活已經將他磨成了敏感怯懦的樣子,又怎麼敢肖想這些呢?說白了武袂根本沒有真正把自己當成這裏的人,思想也沒有融入這裏,想不到身份之差是難逾的鴻溝。

    如果他只是個商人,說不定阮凌早就與他互表心意了,武袂沒有想到這裏,想到了還不知會怎麼懊悔。

    阮凌雖然不敢真正的將武袂的話當真,但卻不妨礙他真心對待武袂。

    武袂喫個飯也不好好喫,總要伸手摸摸阮凌,好似在確認他的存在。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的舉止有些輕浮,阮凌卻只是微微紅着臉任他作爲。

    武袂喫飯的動作慢了下來,終於發現了一絲不對勁的地方。

    ‘系統?系統?’

    【宿主我在。】

    ‘你有沒有覺得阮凌有點不對勁?’

    系統覺得他的宿主可能想多了。

    【宿主,經檢測目標任務並沒有不對的地方。】

    ‘不是,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你有沒有覺得,他的性格有點……’

    【軟弱?膽小?】

    系統說的都是對的,但他覺得還差了一點。上一個世界小少爺也很軟,但是小少爺也是有自己的主見的,也懂得拒絕,這個世界的阮凌卻從來不會拒絕他,永遠一副順從的樣子。

    ‘我知道了,’武袂想出來是什麼緣故了,‘這個世界要收集的情是怒。’

    他語氣篤定。

    系統完全摸不着頭腦,不知道他怎麼跳到這裏來了。

    武袂真是恍然,他之前還想過阮凌在這個世界缺失的情會是什麼,卻遲遲做不出判斷,這會兒想明白了也覺察出了之前的跡象,阮凌從來不會對他發脾氣,從來都是一副軟和好欺負的樣子。

    武袂笑出了聲,他知道要衝哪裏努力了。

    阮凌茫然地看過來。

    他撫了撫他的額發,道:”無事,你喫吧。”

    阮凌就安心地繼續吃了。

    武袂真是越看他越愛,真是太可他的心了。

    “王爺,外邊縣令大人求見。”

    “知道了,讓人去大廳等着,我這就來。”說完自己都愣了一下,意識到自己從沒有用過“本王”這個自稱。

    他失笑。

    “你自己慢慢喫,我去看看有什麼事。”阮凌聽話地點頭。

    武袂再次撫了他的額發,款步走了出去。

    縣令在大廳坐立難安,掛了一頭的冷汗,看見武袂走進來快步迎了上去,然後,突然跪在了他面前。

    武袂蹙眉看着他:“這是何意?”

    縣令哽咽着出聲:“王爺恕罪,之前在臣府裏發生的事臣已經查清楚了,都是臣管教不嚴,家門不幸啊。”

    武袂看他這副涕泗橫流的的樣子有些想笑,清了清嗓叫他起來說話。

    “多謝王爺。”然後全方位無隱瞞的將事情的始末都告訴了武袂。

    武袂眼神一凝,對縣令的綠帽生涯不感興趣,只是再次確認道:“是豫王?”

    縣令咬牙點頭,知道從這天開始他就必須和寐王站同一條船了。

    武袂真是沒想到那個人竟然還沒失去對阮凌的覬覦,無語之餘也提起了一絲警惕,他知道既然豫王幾次不得,必然會更加抑制不住得到阮凌的心思,他必須得好好看護住自己的寶貝。

    “你家裏的事我管不着,那位夫人你儘快處置好,至於其他的你不用管,我會吩咐好的。”

    縣令感念他任由自己處置家事,深深一拜後離開了。

    武袂覺得,這位縣令倒也是個可用之人。

    後來的事情都是下人過來和他稟告的,那個縣令之子果然也不是縣令的骨血,但他倒是全然不知自己竟然不是縣令的孩子,一時有些接受不了。武袂聽聞那位小公子平日倒是很和善的人,雖不是縣令親子,卻十足像了縣令的性子。

    縣令也捨不得這個傾注了自己心血的孩子,將縣令夫人與那個綠了他的男人扔去流放,卻留下了孩子,只是將人安置到了別院。那孩子也沒有埋怨縣令,將自己積攢的所有銀錢給了母親後就只一心向學,偶爾還回去縣衙偷偷地看看自己曾經的父親。

    武袂和阮凌感慨道:“這位小公子和阮成可真是全然不同的人,一樣的命運,阮成就會和自己的親父攪在一起早早地謀劃起養父的家產,看來真是家教的問題。”阮凌也贊同自家公子的話。

    “欸寶兒,你有沒有想過繼承阮家的家產?”

    阮凌瞪大了雙眼,不知道他怎麼會這麼問。

    武袂坐直身子和他分析,“你看啊,阮成已經暴露了自己不是阮家的人,你爹從牢裏出來肯定是要找你這個唯一的男丁來啊,他可不會無私到將自己的家產交給那些旁系。”

    阮凌道:“我不回去,我不離開公子。”更多地他卻是不說了。

    武袂被他這兩句話說得眉開眼笑,響亮的一下親在了阮凌的額頭上,誇道:“真是我的好寶兒。”

    他這陣子真是愈發地縱容寵溺阮凌,讓阮凌心中都生出了妄念,按照以往他可是不敢說出這麼露骨的話的,這也正和武袂的心意,他的目的正是想要寵得阮凌無法無天才好,最好能和他使小性子。

    不過前路漫漫,他還需要努力。

    ——————————————

    豫王的府邸裏,一雙陰鷙的雙眼一直看着武袂所處的方向,嘴裏不停吩咐着什麼。

    是夜。

    有大量精銳踏着暮色進入豫王府,人來人往進出了一夜,沒有鬧出大的動靜,豫王府周邊的住戶卻是感覺出了一股風雨欲來的氣息。、

    “吳寐,這次,你死定了。”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