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哥哥,我喜歡你。”
少女銀鈴似的聲音在雲煙中迴盪,慕椛看着她縮在薛其毓的懷裏,衝自己露出一個不屑一顧的笑容。
“不!”
他猛地睜開眼,發現自己的背後起溼了一片。
心裏空蕩蕩的,他起身,推開門,走進慕桃的閨閣。
少女靜靜地睡在牀上,露出一張白皙的小臉,眉似蹙非蹙,睡容有些不安。
慕椛默默地趴在榻邊,目光一寸一寸地撫摸她的眉,她的眼,他忍不住伸出手輕輕碰了碰她的臉頰。
“哥哥……”少女突然發出一句囈語,好似夢到了什麼。
慕椛瞬間柔軟了神色,他將臉貼在她的枕邊,便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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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也沒想到薛夫人會突然發作了。
晨曦微亮,紫娟帶着七八個身強力壯的下人很突然的衝了進來。
“你們做什麼?”不待慕椛有所反應,他們便抓住了他和慕桃。
“哥哥。”慕桃恐慌地看着他,身體被人牢牢挾持住。
平日裏伺候慕椛慕桃的小廝此時完全不敢上前,縮着身子躲在角落裏看着。
“薛夫人要見你們,我勸你們老實點吧,便是把兩位少爺引來了也無濟於事。”紫娟語氣森冷,手一揮,道:“帶走。”
他們便這麼被一路押着,途中碰到的下人看見了,都轉過身,裝作沒看見,各幹各的事。
兩人像貨物一樣被推倒在地,薛夫人靠在木椅上,蒼白的臉與死去的人有得一拼。
“聽說他最近在給你們相親?”她聲音很虛,然而給人的感覺卻像陰冷的蛇,吐着信子隨時能要了人的性命。
慕椛安撫性地看了看一臉害怕的慕桃,冷靜地回道:“是,不過我拒絕了。”
“你當然要拒絕。”薛夫人諷刺地笑道:“你和你那噁心的娘一樣,都是雌伏在他人身下的玩意兒。”
慕椛感覺心都快停了,他甚至不再敢看慕桃此時的表情,精緻豔麗的臉笑得魅人心魄,表面若無其事地說道:“薛夫人,這好像是我的私事,我並沒有妨礙到你吧。”
“你以爲你幹了什麼我不知道嗎?”薛夫人聲音尖利刺耳:“別以爲我整日臥病在榻,你和我的好兒子勾搭在一起便無人能知,這薛府到處是我的眼線。”
慕桃垂下頭,眼淚一滴一滴滑落。無人能知她此時心裏在想什麼。
“你要怎麼對付我都可以,慕桃是無辜的,你把她放了。”慕椛直視着薛夫人,目光陰鷙深沉:“你若敢碰她,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薛夫人聽了,竟是露出一個十分怪異的笑容:“我碰她?不,碰她的不是我。”
“是你。”
“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
她像個瘋子一樣,一邊仰頭大笑,一邊咳得全身抖索。
慕椛沉了臉色,慌亂地看了慕桃一眼,卻見她撇過臉,背對着他。
薛夫人笑夠了,拍了拍手。一個壯漢拿着一個小瓷瓶,走到慕椛面前打開,只聽“咔嚓”一聲,他用一隻手卸掉了他的下顎,另一隻手將瓶子裏的液體倒進他的口中,再給他合上嘴。
“把他們關起來。”薛夫人勾起脣角:“明日再放了他們。”
他們將慕椛和慕桃扔進一個無窗的屋子裏,然後鎖上了門。
腳步漸漸消失了,慕椛扶着牆壁找了個角落緊繃着身體坐下,他聲音嘶啞:“慕桃,別靠近我,知道嗎?”
屋子裏黑暗得伸手不見五指,慕桃顫抖的聲音從另一邊輕輕地傳過來:“嗯。”
慕椛閉上了眼睛,感覺到腹部涌上了一股熱意。他溼潤着眼角,撩起手臂狠狠地咬了下去。
他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只感覺似乎過了很久很久,久到他的精神逐漸沉溺,哪怕將手臂咬得血肉模糊也快無濟於事的時候,慕桃突然開口問道:“哥哥,你喜歡毓哥哥嗎?”
他睜開眼,看着面前的黑暗,回道:“爲什麼這麼問。”
慕桃蜷縮着身體,抱住自己的膝蓋,去想象慕椛現在應該是一副什麼樣的神情。
應該是疑惑吧,或者無奈。
畢竟自己在他眼裏一直是個天真單純的妹妹。
“因爲,我在乎哥哥啊。”她笑了一下,眼裏卻含着淚水。
她說道:“其實剛剛薛夫人說的那些話我都不在意,我只是想了解哥哥心裏是怎麼想的?你真的喜歡他嗎?哥哥可能不知道,我生辰那天,看到你們在……這段時間也想清楚了,我能接受的,如果你喜歡毓哥哥,我會祝福你們。”
“慕桃,你能過來一下嗎?”
她聽見哥哥的聲音好似飄忽不定,沒有多想,略微緊張地摸索着,慢慢靠近他。
“怎麼了?哥哥也會怕黑嗎?”
淡淡的桃花香縈繞在慕椛的鼻間,他鬆開嘴,放下手臂,眼內充滿了血絲。
“是啊。我怕黑,能抱抱你嗎?”他道。
慕桃沒說話,伸出手摟住了他的腰,陷進了他的懷裏。他蹭了蹭她的臉,感受着她溫熱的體溫,身上如同被火燒一般滾燙,只想將她死死嵌入他的體內。
然而他的動作輕柔得像捧着一顆易碎的玉石。他吻了吻她的臉,低聲說道:“桃桃,以後不管發生了什麼,也不能離開我,好嗎?”
“好。”她答道。
慕椛難受地哼了一聲,將頭埋進她的頸窩處。
她突然感覺到不對勁了,伸手摸了摸他燙得過分的臉,害怕地問道:“哥哥,你怎麼了?是不是他們剛剛給你喂的東西有問題?”
“好難受,幫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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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薛其越和薛其毓推開門,光線懶洋洋地灑進來,照射出裏面的場景。
慕桃纖細的身體被慕椛緊緊摟在懷裏,她的臉上猶帶着淚痕,卻乖順地依偎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