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冥王大人臨走時,千叮嚀萬囑咐,讓我一定要照看好您。”
“千萬不能讓您有任何閃失,更不要說離開冥府,否則我一定會死得很慘……”
說到這兒,秦嘆只覺得自己更加悲催。
“您現在剛幻化成狐身,沒有半分法力。”
“離開冥府的庇護,您便是四面楚歌。”
“我也知道,您是在掛念着林小姐。”
“可是再怎麼放不下,也該顧全自身才是。”
“更何況,如今的林小姐已經忘記了從前的一切。”
“您又何苦折磨自己呢?”
聽到秦嘆苦口婆心地勸說,景辭慢慢地收回了放在瓷器上的爪子。
景辭眼神悲切,卻再也沒有說一句話。
他默默地臥在木架上,背對着秦嘆,用火紅的大尾巴,把自己裹成一團。
見景辭不在反抗,秦嘆心有不忍,卻也鬆了一口氣。
秦嘆看了看錶,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
“景辭大人,您該到服藥的時間了。”
“我這就去給您端來,您稍等。”
說着,秦嘆走出了房間,輕輕地關上門。
而在秦嘆關上門的那一剎那,原本假寐的景辭,突然睜開了眼睛。
他慢慢起身,支着耳朵,仔細聽周圍的聲音。
確定秦嘆已經遠離冥王殿後,景辭從木架上一躍而下,擠開一道門縫,偷偷地溜了出去。
憑藉着小巧輕便的身形,以及對冥府地形的熟識。
景辭躲過鬼差的重重巡邏,順利地離開了冥府。
景辭剛到達人間,天空便下起了瓢潑大雨。
景辭一身火紅蓬鬆的毛髮,被大雨澆溼,軟軟地貼在身上,冷的景辭打了個寒顫。
雨中漸漸升起了霧氣,讓景辭原本就被雨水沖刷得模糊的視野,變得更加朦朧。
景辭甩了甩溼淋淋的毛髮,確認周圍陌生的環境,一眼望不到邊草地後,忍不住笑出了聲。
真好,終於來到人間了。
景辭用爪子抹了抹臉上的雨水,心情愉悅地想到。
雖然如今沒有了法力,甚至還不如一個普通的小狐狸。
不過沒關係,他的心裏依舊記得林意瀾,也記得芳瓊市的位置。
這樣,就足夠了。
一想到將要見到心心念唸的林意瀾。
景辭只覺得,淋在身上的冰冷的雨水,似乎也變得溫熱起來。
大雨漸漸退散,陽光破開雲霧,撒向人間。
景辭抖了抖身上的雨水,根據太陽,仔細地辨認好方向後,隨即蹦跳着向前方奔去。
與此同時,秦嘆小心翼翼地端着湯藥,回到冥王殿。
而剛進門,秦嘆便看到背對着自己的兮澈,開心地打招呼。
“冥王大人,您這麼快就回來了!”
聽得秦嘆愉快的聲音,兮澈只覺得太陽穴上的血管,跳動的更猛烈了。
兮澈黑着一張臉,緩緩地轉過身去。
“秦嘆,大哥去哪了?”
聽到兮澈的發問,秦嘆自然而然地指向擺放着古董的木架。
然而,當秦嘆擡頭望去之時,卻再也看不到景辭的身影。
一瞬間,秦嘆脊背發冷,連端着湯藥的手,也忍不住發抖。
以秦嘆對冥府的忠心,以及他同景辭幾千年的感情。
想必秦嘆也會同自己一樣,絕不會讓景辭離開冥府半步。
可也正因爲秦嘆太過單純,也太過相信景辭。
景辭纔會利用秦嘆的信任,哄騙秦嘆,藉機溜走。
“所以,景大哥是在你出去端藥的時候離開的嗎?”
聽到兮澈的發問,秦嘆只覺得身體又抖了兩下。
他偷偷看了看兮澈的表情,心虛地說道:“應該是吧……”
聽到秦嘆的回答,兮澈無奈地扶額。
“看來大哥早就預謀好了逃脫計劃。”
“否則,以冥府的戒衛,以及他自己的身體狀況。”
“是絕對不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做到不驚動任何人離開冥府。”
想到這兒,兮澈又哭又笑。
“花梔剛回妖界祝壽沒幾天,我就把大哥弄丟了。”
“若是花梔知道了,定然是要掀了整個冥府的……”
聽到兮澈的“哀嚎”,秦嘆湊上前去,小心翼翼地問道。
“請問冥王大人,我們該怎麼做到,才能讓夫人開心,免去冥府這場浩劫呢?”
“怎麼辦?還能怎麼辦!”
一想到秦嘆的問題,兮澈就氣不打一處來。
“傳令下去,命令冥府精衛立刻停止手上事務,全力以赴尋找大哥的蹤跡。”
“並且全面封鎖消息,不可以走漏一點風聲。”
“誰要是把消息傳到花梔耳中,就立刻去煉獄受罰!”
“收到冥王!秦嘆這就去辦!”
聽到兮澈的命令後,秦嘆立刻昂首挺胸,精神抖擻地應下。
而在秦嘆轉身離開後,兮澈默默地回味着剛纔的對話,總覺得似乎疏忽了什麼。
待兮澈終於回想起來時,秦嘆已經走遠。
但寂靜的冥府,卻傳來了兮澈響徹雲霄的嚎叫聲。
“秦嘆你給我回來——”
“花梔不是我夫人,絕對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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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雨水似乎格外充沛。
林意瀾坐在躺椅上,看着窗外的雨景,心裏得到了從未有過的平靜。
而在這時,綿綿從門縫中擠了進來,搖頭擺尾地向林意瀾。
聽到身邊的聲響,林意瀾看到了叼着毛絨玩具的綿綿。
原本沒有表情的臉龐,涌上了幾絲笑意。
林意瀾彎下身,摸了摸綿綿的頭,將玩具從綿綿的口中取了出來。
“你是要我同你玩遊戲嗎?”
綿綿乖巧地坐在一邊,擡起前爪,將毛絨玩具推到了林意瀾的懷裏。
林意瀾神情微滯,猜測着綿綿的想法。
“你是要把你最喜歡的玩具,讓給我玩嗎?”
“汪汪!”
聽到林意瀾理解了自己的意思,綿綿毛絨絨的大尾巴搖的更歡了。
林意瀾心裏涌出一股暖流,她笑着摸了摸綿綿的後背,輕嘆道。
“謝謝你,綿綿。”
綿綿站立起來,將上半身趴在林意瀾的膝蓋上。
感受到綿綿身體的溫暖,還有腿部適中的重量。
林意瀾覺得漂浮的心,似乎也踏實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