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同學之間的小恩怨,算不得有仇。”

    光頭若有所思地點頭,爽快地答應了她,桑家的人,給個人情,日後好說話。

    “他總共借了兩萬......”

    這麼多?手揣一萬五的桑栩聽到這個數字,還是嚇了一跳,畢竟賀大佬現在只是個學生。

    別說兩萬塊,就是兩千塊,普通學生也是拿不出來的。

    2000年,大部分人的工資還不到一千。一個高中生借高利貸兩萬,真的很多。

    就算是成年人,兩萬塊也不是個小數目啊。

    “他每個月還三千,但我們利息有點高,而且是利滾利.....按他這個還錢的速度,要還近一年的樣子,算下來利息是一萬五左右.....”

    聽到1萬五的利息,桑栩直咂舌。

    我去,你咋不去搶銀.行啊?

    短短不到一年,利息都快翻倍了,兩萬變三萬五,還錢能力弱了的,只怕一輩子都擺不脫這筆高利貸了。

    聽說賀燼一個月能還三千,桑栩猜測賀燼的收入不只夜色那裏有,他應該還在做別的什麼。

    哎,真是個努力的少年,桑栩嘆氣。

    學習好,長得帥,還這麼努力,這樣的少年不配擁有美好的人生嗎?

    想起賀燼那張始終冷漠,帶點陰鬱的臉,桑栩覺得上天欠他一個公平。

    “那我今天把利息給他結了吧,他那邊,你就不要說是我還的了,藉口你隨便找。呃,......你再算一算,他現在還差多少本金沒還?”

    賬房先生撥打了幾下算盤,答道:“還剩一萬的本金。”

    光頭:“一萬,按他還錢的速度,就三個月了。桑小姐您放心,這三個月,我們絕不會多收他一分錢。”

    桑栩向光頭交涉完後,一出來,便給紅毛打了個電話。

    “吳德,幫我演場戲。”她說。

    吳德,是紅毛的本名。

    接到桑栩的電話,吳德有點受寵若驚:“栩爺,您儘管吩咐......”

    ......

    傍晚,賀燼從圖書館出來,經過一段偏僻的巷子,便看到了以下一幕。

    桑栩被幾個小混混圍在牆角里,女孩背靠牆,雙手環胸,面露驚恐,口中嚷嚷叫道:“別過來,再過來我叫人了啊。”

    “你叫啊,這個地方,就算你叫破嗓子都沒人來。”紅毛囂張地伸手,捏住她的下頜,開口調戲:“喲,小臉兒長得還挺嫩,配老子正合適,給老子當女朋友,否則,老子讓你死在這裏都沒人知道.......”

    “放開她!”一聲低沉的悶喝,衆人回過頭去,對上賀燼那張如同暴風雨來臨前的天氣的臉,頓時瑟縮了一下。

    紅毛捏住桑栩下頜的大手更是不自主地抖了一下。

    桑栩心道:慫蛋!

    紅毛強自鎮定:“關你啥事,沒看到老子在泡妞嗎?”

    賀燼滿臉烏雲密佈,周身殺意噴薄,那氣場如同從地獄裏爬出來的嗜血修羅。

    “泡妞?你沒看到她不原意嗎?”

    紅毛囂張地拍拍桑栩的臉:“原意嗎?美女。”

    桑栩:別摸老子臉,再摸一下,老子打得你斷子絕孫。

    但小臉上卻是一副快嚇掉魂的恐懼模樣:“賀叔,救我!”

    紅毛:......

    老大,長輩不要隨便認,你這樣,小弟很難混的。

    到處都是長輩,他豈不是逢人便裝孫子?

    賀燼一步一步地走向紅毛一夥,幾名小混混被他周身散發出來的寒意壓得死死的,嚥了口口水,一鬨而散。

    紅毛:......

    狗曰的,叛徒,敢丟下老子?

    賀燼眼神危佞,那架式像是要把世界都給毀滅了。

    他每跨一步,紅毛的心便抖一下。

    但他肩負着重要使命,他不敢跑。爲了把戲演得更真,他硬着頭皮杵在原地,口裏強硬叫道:“你知道老子是誰嗎?”

    下一秒。

    “嘭!”

    紅毛只覺得眼前直冒黑金花,鼻子處有滾燙的液體飆了出來。

    他自己尚得有多可怕,但站在遠處的小弟們一個個都嚇得快站不住了。

    紅毛滿臉鮮血,樣子特別恐怖。

    好在有人比較清醒,大吼一聲:“老大,快跑啊,你打不過他的。”

    紅毛:......

    他捂住鼻子吼賀燼:“你給老子等着!”

    話落,掉頭就跑,賀燼也不追他,視線轉向角落裏的桑栩。

    女孩拿出了競爭奧斯卡小金人的演技,努力將自己縮在牆角里,抖如篩糠,一副完全被嚇到的模樣。

    看到她嚇成這樣,賀燼簡直想殺人。

    強行按捺住內心的暴怒,他緊了緊拳頭,咬緊後槽牙,冷冰冰地瞟了眼消失在巷口的背影。

    然後緩步走過去,伸出手,“過來,別怕。”

    桑栩又往角落裏縮了縮,像是被嚇傻了似的。

    “別怕。”緩緩伸出手去,大掌握住了她的後腦勺,他的聲音低而緩,像低音琴,很適合放鬆人的神經。

    終於,女孩像是醒悟過來似的,“哇嗚”一聲,撲到他懷中,大聲哭趕來。

    “好了好了,不哭不哭,沒事了,都過去了。”

    賀燼沉聲安慰着她,一隻手握着她的後腦勺,另一隻手輕輕地拍着她的背,努力安撫着她的情緒。

    在他看不到的角度裏,女孩嘴裏哇哇哭着,脣角卻揚了起來,她的手都在顫抖。

    好傢伙,賀大佬居然這麼好騙,太激動了。

    不是說絕交嗎?

    嘿,看你還說絕交不?

    魚兒已上鉤,桑栩的哭聲慢慢地緩下來。

    一點都不知道自己被騙的賀燼還在輕言緩語地安慰她:“好了,壞人被賀叔打跑了。小栩要乖乖的,以後不可以走這種偏僻的地方。”

    桑栩沒好意思在他懷裏哭太久,離開他的懷抱,努力止住抽泣。

    她哭得梨花帶雨,賀燼都沒好意思看她,掏出紙巾遞給她,又問她是要去哪裏,桑栩卻轉移話題,沒告訴他自己今晚要與他在夜色偶遇。

    她要給他驚喜,給他意外,她步步爲營,目的只有一個,捕捉眼前這個一步步掉進她陷井的人。

    賀燼替她推着自行車,把她送到人多熱鬧的大街,一再叮囑她小心,別走偏僻的地方,才轉身離去。

    賀燼走後,桑栩便去了和紅毛約好的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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