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燼:......
人不是比動物更重要嗎?
但是,他還是依言站了起來,迅速從包裏拿出攝像機,飛快地按下了快門。
桑栩沒料到,他居然還帶了攝像機。
不過,她立即明白過來,他這樣是爲了取證。
儘管他們不一定能抓到那個虐貓的傢伙,但這樣做還是很有必要的。
興許有一天,這些鐵的證據就用上了呢?
賀燼取證完後,便要去抱不熄。
桑栩卻又阻止他:“讓我來!”
賀燼被她弄得一愣一愣的,但是桑栩已經在努力爬起來。
她不能容忍自己這樣無助與懦弱,她怕有一天,遇到同樣的情形,而又無人可助,自己只能眼睜睜看着親人命喪於眼前。
她爬到一半,又跌了回去,跑起來,又跌倒,反覆無數次,看得賀燼心都揪緊了。
平時嬌嬌嫩嫩的一個女孩子,無憂無慮,這時卻做着很多人都做不到的事,她想克服自己的暈血症。
這是一種心理疾病,很多有心理疾病的人都很難痊癒。
在別人眼中如此容易的事,對他們來說可能比登天都難。
桑栩嘗試了九次,因爲考慮到不熄的情況不能拖,她的動作並不慢。
只是,無論她怎樣努力,終還是沒有成功。
第九次跌倒時,她終於嚎啕大哭起來。
“我真沒用!”她捶打着自己的雙腿。
賀燼走過去,一把握住她的手。
“再試一次。”他說。
桑栩回頭看着他,他的目光堅定,但桑栩已經被打擊到了,她不相信自己能成功。
她搖頭:“不,我不行。你趕緊帶不熄走。”
賀燼怎麼放心將她扔下,滿地的死貓,和殘忍殺害一隻不足三個月的奶貓,對手如此兇殘的行徑,在他看來,如果那人折回來,看到桑栩.....
總之,他是不會丟下她的。
賀燼當場拿出鎩手鐗,“如果你不起來,我就不會救它。”
“你會。”
“我不會。”
“你會!”
“不會!”
....
最終,桑栩還是試了。
當她終於站起來後,那一瞬,她無比輕鬆,壓了她兩世的暈血症在那一瞬自動治癒。
上一世醫生曾下結論,說她這個病很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好。
她心情無比輕鬆,立即奔向不熄,彎腰將它抱起。
就在她抱起不熄的那一瞬,她看到草堆裏有一粒黑色的水晶鈕釦。
她撿起來,正好對上了賀燼的視線,二人幾乎不用交流,便猜出了對方的判斷。
這個地方不會有人來,那麼,這枚鈕釦一定是剛纔兇手遺落在這裏的。至於爲什麼會在草堆裏,是因爲追逐不熄,或者是被不熄帶到這裏的,不得而知。
桑栩將鈕釦放進賀燼的手心,讓他保管好,這是他們的唯一線索。
不熄小小一隻,奄奄一息地伏在她的懷中。
桑栩一低頭,眼睛便紅了。
水熄的傷很重,呼吸微弱,桑栩不知道能不能將它救回來,每每一對上那隻完好的貓瞳,看到它流露出的強烈求生慾望,她就不忍直視。
出了巷口,兩人直奔寵物醫院。一路上,不少異樣的眼光投向他們,可他們根本顧不上在意。
懷中的不熄太安靜了,有好幾次,桑栩都以爲它沒氣了,戰戰兢兢地伸手去探它的鼻息。
好在,它是那麼頑強,一直努力地堅持着。
到了寵物醫院後,桑栩掛了急診。
值班醫生看到貓的狀況,臉色都變了,那雙眼像是看殺人犯似地看着他倆,問:“怎麼回事?”
桑栩連忙解釋,這是隻流浪貓,不是她傷的。
醫生的目光才微微緩和,迅速給不熄作了檢查。
“這隻眼睛保不住了,它的身上還有多處劃傷,需要立即動手術。”
醫生立刻準備好了手術事宜,護士拿着登記表來找桑栩填寫,還讓她在手術同意單上簽字,並告訴她貓需要住院三天,如果三天順利熬過去,就算度過了危險期。
兩個人在手術室外等消息,時間彷彿過得特別慢,桑栩不時心神不寧地站起來,坐下,又站起來,又坐下。
“它不會有事吧?”她絞着手,蒼白的臉上是滿滿的擔心。
“不會的,上天不會辜負好心人。”賀燼無靈魂地安慰着她。
他不擅長安慰別人,但看到桑栩這個樣子,還是忍不住說了句沒有營養的話。
上天?
他自己都不信!
這個世界,並非像大人們說的那樣,好人有好報,正義不會遲到.....
那些話,騙騙小孩子就算了。
對他來說,用自己的手努力把握一切,纔是真的。
一個小時後,手術終於完成。
桑栩連忙向醫生打聽情況。
“太小了,還不到半歲。”醫生剛說出這話,桑栩便要哭了,她以爲下一句醫生就要宣告手術失敗。
“不過,你們放心,這小傢伙求生意志很強。”
桑栩的眼淚都快掉下來了,聽到這話,又笑了。
問了醫生好幾個問題後,她和賀燼才放醫生離開了,然後,她去交了費,兩人再一起回學校上晚自習。
當然,二人都遲到了,爲了不讓老爸知道自己和賀燼在一起。
進教室時,二人前後隔了五分鐘。
整個晚上,桑栩都心不在焉,她一直在想,爲什麼會有人發現那裏的流浪貓?
是老手虐貓還是新手?
但從貓的情況看,能一下手就連鍋端,那人應該是摸過底的。
一般虐貓者,不至於一次性將所有貓殺死,而且,也不會通過藥的方式。
所以,桑栩排除了是虐貓人士。
可是,又有什麼理由讓一個正常人針對那幾只貓呢?
她想不出來!
接下來的幾天,爲了讓不熄安危挺過最艱難的時光,每天下午放學後,桑栩和賀燼便會悄悄地約在一起,去寵物醫院鼓勵不熄。
還好,小傢伙不負重望,順利地度過了三天危險期。
接下來,便是它的歸屬安排,他們到底該送它去哪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