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栩見他死豬不怕開水燙,便乾脆直言道:“萬奶奶說你收了徐常格的封口費......”
她話還沒說完,男人已氣得跳腳,“什麼封口費?沒有的事!我幫他家幹活,他付工錢給我不正常?我媽就是頭髮長,見識短。”
明明是撒謊,他卻說得煞有其事。
若不是桑栩知道事情的真相,恐怕還真地被他騙了。
她氣不過男人這樣說自己的母親,便開口懟他:“我看你頭髮短,也沒見你見識長啊。”
這話大概也就孩子們能說得出口,換孫律師是絕對說不出的。
不過,這不妨礙孫律師的心情,他差點就笑了。
這孩子,看着挺軟萌挺單純的,懟起人來還真叫人另眼相看吶。
女人在一旁幫腔:“別造謠啊,那可是誹謗。”
桑栩有點無語,還裝得挺像回事的。
她開口道:“是不是誹謗,自有法律來說話。萬先生,現在我們要起訴徐常格,一旦重新調查,對你可能不利。如果對方反咬你一口仙人跳.....”
男人直接火了:“關你什麼事,我就算賣女兒,你們也管不着。”
然而,孫律師卻道:“你賣女兒,我們還真管得着。話不多說,我不是來和你商量的,我是代表萬奶奶通知你。如果你的封口費不還,到時對方告你仙人跳,別怪我沒提醒你。”
畢竟是精英律師,三言兩語就把萬能這種文盲給嚇住了。
徐常格萬萬沒想到板上釘釘的事,突然迎來了拐點。
當萬能把錢退回去的時候,他破口大罵,還說就算他告他,他也不會坐牢,他有人。
萬能倒是沒告他,告他的人是萬玲的奶奶。
徐常格被抓了,賀燼被釋放。
而一中那邊,賀燼被抓的事傳得沸沸揚揚,由於此前徐常格放出了謠言,這下賀燼被貼上了猥褻的標籤,再結合兩年前他搞大別人肚子的事,賀燼的形象幾乎被妖魔化了。
原本都快被“平反”的他,再次被推到了風尖浪口上,成爲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除了桑栩幾人,幾乎沒有人理他,而賀燼也不屑於向人解釋。
桑栩總會無意間聽到別人說賀燼的壞話,這讓她很不好受。
徐常格動用關係,把萬奶奶辭了,桑栩只能請求爺爺將她安排在自家公司的食堂打雜。
桑燁然沒想到她搞出這麼一出,敲了一下她的腦袋:“你這是讓我做慈善啊,你是不是以後打一次抱不平,就讓我給你提供一份工作或幫助?”
“不會啦,爺爺,我現在又有了一個理想。”
“哦~說說看。”
“我的第一理想,當然是成爲芭蕾冠軍...”
“有志氣。第二呢?”
“這不正說着嗎?瞧,被你打斷了,記不起來了。”
桑燁然又給了她一記彈指:“才幾句話,都不記得了?”
“人家開玩笑的嘛。第二理想當然是辦一個婦女兒童基金會會,幫助千千萬萬不幸的婦女兒童迴歸生活....”
聽說孫女宏偉的計劃,桑燁然感慨道:“爺爺的小栩長大了啊。”
桑燁然被她說得心裏樂開了花。
當然,他最終還是答應了孫女的請求,雖然自己公司並不差那個一個後勤。
徐常格的罪並沒有立即定下來,這些日子,他的家人都在爲他的事情奔波。
要是真地判了刑,那可就虧大發了。
他還有兩三年就退休了,如果入了獄,只怕鐵飯碗保不住,屆時,哪還有退休金可言啊。
那他下半輩子可就完了。
徐常格急,他的家人也急。
這兩天,徐常格的老婆和兒子輪流來看望他,雙方暗地裏交流怎麼反敗爲勝。
今天,徐常格又被警方通知有人要見他,他本以爲又是自己的家人,直到到了探視室,他才現,來看他的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人。
賀燼坐在探視室裏,兩條長腿隨意地耷拉着,俊美如斯的臉上,掛着一絲絲淡淡的譏諷。
他倒要看看徐常格還能不能得意起來,他等了這麼多年,盼了這一天那麼久。
看到徐常格穿着一件黃馬甲,鬍子拉渣,,一副邋遢樣子,賀燼臉上的譏諷更甚。
“真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看到徐老師這副模樣。”他淡淡說道。
徐常格雙眼冒火地瞪着他,牙齒磨得咯咯直響,“賀燼,你不要得意得太早。”
賀燼攤手:“我得意了嗎?徐老師從哪裏看得出我得意了?
其實,我是來救你的。”
“放你的屁!”徐常格忍不住破口大罵。
“徐老師先別急着罵人,咱們談點別的。”說着,賀燼從包裏掏出一張照片讓他看。
照片上,徐常格抱着自己的孫女,手卻放在了不該放的地方。
“你在哪裏拍到的?”徐常格一下子站了起來,臉上的肌肉微微地抽動着,他根本不記得自己這樣做過,也可能是無意中的。
他如今犯的是猥褻罪,若這張照片落到家人手中,他只怕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到時,只怕他真地成了孤家寡人。
工作沒了,退休金沒了,家人沒了,那他還活着幹嘛?
他恐懼地看着賀燼,腦海裏那個陽光活潑的小孩和眼前這個滿臉陰鷙的少年來來回回地交疊,讓他難以想象當初的那個小孩怎麼會變得如此陰險。
“把它給我,行嗎?”徐常格顫抖着嗓音,他發現自己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狼狽過。
“可以,但我有一個問題,只要你回答了我,我就把它給你。”椅子裏的少年那張俊美無儔的臉微微地偏着,那麼好看的一張臉啊,可落到徐常格眼中卻宛若毒蛇猛獸。
“什....什麼問題?”徐常格聽到自己的聲音在顫抖。
“當年,讓安寧懷孕的人是誰?”賀燼的聲音冰冷,像一條毒蛇似地鑽進了徐常格的耳朵。
徐常格猛然瞪大眼睛,嗓音顫抖得更加厲害,“我....我不知道。”
“看來,老師是想這張照片公開了?”賀燼站了起來,轉身往外走。
身後,徐常格的聲音帶着破音,像被什麼撕裂了一般:“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