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醫生建議桑燁然夫婦在醫院繼續觀察兩天,兩天後,夫妻二人才回了家。

    爺爺奶奶回來了,兩小傢伙特別興奮,尤其是桑栩,連失戀的空落感都被奶奶的迴歸給填得滿滿的,暫時遺忘了賀燼那個狗男人。

    何亞楠回桑宅後的前幾天,倒也正常。

    但幾天後,桑栩便發現奶奶總是望着天空發呆,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桑祁那個馬大哈,自然沒有注意到,因爲媽媽的病好了,他成天快樂地像個二百五,成天嘻嘻哈哈的,完全就是不拘小節。

    他每天起牀,先是掀開畫板上罩着的布,看着畫布上的女孩,對她說自己的心理話,然後再出門,陪媽媽晨練。

    午後,何亞楠坐在躺椅上,曬着太陽,但眉宇間卻帶着幾許化不開的愁怨。

    桑栩跑過來,趴在她的膝蓋上問:“奶奶,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如果您不想別人知道,您可以告訴我呀,我的嘴巴可比上了鎖還牢呢。”

    何亞楠被她的吹噓給逗笑了,故意逗她道:“我家小栩嘴巴像櫻桃,上把鎖那不成了牛嘴巴嗎?”

    桑栩莫名覺得自己長了張牛嘴,想象了一下自己這麼清純的長相,卻配了副牛嘴,她就忍不住想笑。

    太滑稽了!

    祖孫二人像是得了笑傳染似的,桑栩一笑,何亞楠也笑,到後來,兩人莫名地樂不可支。

    笑過之後,何亞楠倒真開口了,“小栩,奶奶心裏確實有一件事。”

    “什麼事呀?”桑栩好奇地望着奶奶。

    何亞楠沒有回答,反倒問她:“當年車禍的苦主,他家還有些什麼人,你知道嗎?”

    桑栩一愣,她沒想到奶奶會問這事。

    她當然也是同情賀燼家的遭遇的,可因爲賀燼對她的“報復”,讓她對這件事失去了公正的判斷,她氣憤道:“奶奶,當年的事,都解決了,咱們還有必要糾結嗎?”

    何亞楠道:“奶奶不是糾結那事,而是那起車禍並不正常。”

    不正常?

    桑栩有些驚訝,她一直以爲奶奶發生的就是一件普通的車禍。

    何亞楠的回憶回到了九年前。

    那天,她開着車,帶着十歲的女兒桑許去城東機場接出差回來的桑燁然,在前往機場的路上,經過一個偏僻的丁字路口,她剛發動車經過路口時,突然,左面闖出一輛違規車,她連忙打方向盤避讓,然而,當她轉過去時,汽車後面竟然還跟着一輛違規的摩托車,驚慌之中,她連忙轉動方向盤。

    然而,車子還是撞到了騎摩托車的人,而她的車又因轉彎過大過急,撞上了一旁的圍欄。

    “當時的情形很奇怪,第一輛車像是故意算準了時間似的,險險讓過之後,我便撞上了後面那輛摩托車。”何亞楠回顧道。

    “而後面那輛摩托車似乎是着急追前面的那輛車,他大概沒想到自己會被算計,我現在回憶起來,總覺得那場車禍不正常,它不是天災,而是人禍,是有人故意創造了這場車禍。”何亞楠說到這裏,情緒微微有些激動。

    她當然激動,因爲那場車禍,她失去了女兒,也因爲那場車禍,摩托車男失去了生命。

    桑栩問道:“可是,警察認爲是正常車禍啊。”

    她說完這話,突然又想起那裏沒有電子眼,而奶奶的行車儀又壞了。

    “所以,這些天來,我一直在想,是什麼人要害我,又或者說是什麼人想害那個騎摩托車的人,他又是什麼人?”何亞楠說道,“我想見見他的家人,目的很簡單,我想看看會不會有線索,到底那個逃脫法律懲罰的人是什麼人,如今我醒了,他會不會對我再下手。

    桑栩喫驚地看着奶奶,腦海裏聯想到奶奶生病後足不出戶的情形。她甚至懷疑,儘管奶奶因當時受到刺激而精神混亂,但因爲那種懷疑已潛在了她的心底,才使她即使生病了也不信任任何人。

    不然,她不會將自己關在許園一直不出來,奶奶那是在潛意識中保護自己啊。想到這裏,又要決定幫助奶奶,“奶奶,我認識苦主的後人。”

    “真的?”何亞楠有些意外,桑栩連忙把自己和賀燼是同學的事情說了出來。

    何亞楠聽完心疼地說道:“他沒欺負你吧?”

    桑栩笑笑,掩飾着內心難言的情感,搖頭:“沒有,我們關係挺好的。”

    “那太好了,你有空以同學的名義約他來家裏喫頓飯?”

    “不好吧?我和他不熟。”

    祖孫倆又聊了會兒,把事情定了下來。

    桑栩和賀燼已經半個月未見面了,突然又要去找賀燼,桑栩說不出自己是什麼感覺。

    今天的腦子特別亂,腦海中不時晃過賀燼的一言一笑,他挑眉,揚脣,譏笑,他叫她小傻子,罵她小混蛋,卻總又讓她有種被捧在手心裏寵着的感覺,可突然有一天,他毫無徵兆地背叛了她。

    明明說好了一起上大學的,可他怎麼就出爾反爾了呢?

    前面剛好保證完,可他一轉身,就填上了去廈大的志願。

    廈大啊,一南一北,他這是在故意躲她嗎?

    他如果不願意和她一起了,哪怕他說一聲也好,她也不至於對他如此失望。

    想到賀燼,桑栩有種說不出的心酸和難過。

    他太壞了,據老爸分析,賀燼就是個死變態,作爲水瓶座渣男,他對沒有接點性的勝利無感,爲了達成滿意的報復,在阿爾泰,他甚至不顧生命危險地救她,只爲了有一天讓她難過到極點。

    老爸說,賀燼這種水瓶座渣男,對於無挑戰性的東西,絕對不會感興趣了,哪怕是報復也如此。

    老爸還說,所有水瓶座的男人都是變態。

    他們從來不依常規做事,對新事物好奇,行爲標新立異,觀點也前衛。

    “桑小栩,你別以爲他救你是因爲他有同情心,他真地想救你?不,絕對不是這樣的,水瓶座男人,總是充滿獵奇的心態。

    要是你真死了,他會覺得他的復仇沒有意思。所以,在他的報復沒完成之前,他絕對捨不得你死去,像他那種水瓶座男人,最喜歡玩智商,他把你玩得越像個傻瓜,他越有成就感,這纔是他救你的真實目的。”

    若是沒有和賀燼分手,桑栩可能會質疑她老爸:“爸,你是不是想多了?”

    但現在,桑栩卻不知道該不該信老爸。

    不知不覺中,她一擡頭,才發現自己的車已停在了賀燼的店門口。

    賀燼的店以維修爲主,零售爲輔,位置很偏,也很安靜,這個時候,店門外的小巷裏幾乎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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