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元老也曾找老爺子哭訴過,但賀老爺子卻沒有更好的辦法。

    他一生育有四子,唯有老大老二成才,老三是扶不上牆的爛泥,遊手好閒倒是有一套,老四又對經商不感興趣。

    老大走後,他就指望着老二。他的身體日漸衰弱,並不適合再掌握賀氏集團。

    賀騰知道,儘管自己在公司有絕對的話語權,但如果真和老爺子鬧翻,自己半點好都討不到。

    別的不說,就說股份。

    雖然賀老爺子一個人的股份起不了決定權,但老爺子畢竟是家族裏的大家長,只要他振臂高呼,只怕全都支持他去了。

    賀騰擔心老爺子愛屋及烏,強行收回管理權,讓賀燼上位。

    雖然賀燼現在還在讀大學,可四年後呢?人無近憂,必有遠慮啊。

    就在這時,他突然聽到老爺子問賀燼:“你一個人回京?”

    賀騰的心猛然跳了兩跳,他轉眼看向賀燼。此時,不僅他在看賀燼,在場的衆人莫不都在看他。

    老爺子這意思太明顯不過,是在問大哥的下落啊。

    若是大哥回來,賀騰的心凉悠悠的,只怕不是四年後交出賀氏的管理權,而是現在吧?

    老爺子偏心得緊,最愛老大,明明老大最不聽話。

    賀騰心裏惱火。

    而另一邊,賀燼則淡淡地掃了大家一眼,想從幾個人的表情上發現些端倪。

    他曾和媽媽仔細探討過可能對老爸下手的人,媽媽給出了以下三個人選。

    一是二叔賀騰。二叔怕爸爸再回到賀家,奪去他賀氏總裁的身份,所以下毒手。

    第二個人可能是陸之曉。

    母親從她被毒啞的事講起,說自己可能是被陸之曉下的手,這也是她不讓他爸查下去的原因。

    陸夫人對母親有救命和養育之恩,母親感激她,不想因爲這件事,而讓她們母女反目成仇。

    但賀肇卻猜出來了。

    後來,阮秋池因爲那次服用毒藥而身體落下毛病,好幾次在死亡線上徘徊,賀肇急怒之下,打電話質問過陸之曉,甚至還威脅她,要曝光她假仁假義,毫無師德的形象。

    所以,阮秋池認爲陸之曉有殺人滅口的動機。

    最後一個,母親懷疑的是三嬸杜芝芝,杜芝芝是個有野心的女人。

    賀家孫輩一共三個男孩和一個女孩。男孩中,賀燼老大,三嬸的兒子老二,然後就是四叔家的。

    賀騰和陸之曉生育晚,育有一女,才五歲。

    爲了兒子的前途,杜芝芝除掉賀肇的理由便充分了。

    杜芝芝權衡之下,先謀害賀肇,這種可能性不是沒有。

    至於後來爲什麼沒對賀燼下手,這裏面的原因除了她自己,任誰都不知道。

    所以,杜芝芝也有謀害賀肇的理由。

    ......

    賀燼沒有立即回答老爺子的問題,而是裝作不經意地掃打量在座的衆人。

    賀騰面色無瀾,但握着杯子的手卻出賣了他此時的緊張,他的手緊緊抓住茶盞,像是要把杯子給捏碎似的,手背上青筋畢露。

    陸之曉的緊張更是直接表現在臉上。

    而三嬸,雖然笑咪咪的,但卻讓賀燼摸不着頭腦。

    這三個人....還真是....一個比一個精明。

    賀燼看不懂。

    他淡淡開口,回覆賀老爺子:“我爸他....”

    話還未落,便被剛停完車回來的賀恆打斷:“大哥他沒回來。爸,你知道的,大嫂身體不好,大哥走了沒人照顧。”

    這麼一打斷,正緊張着的三人倒是舒了口氣,他們中,各有各的理由,都不想見到賀肇,都不希望他回到賀家。

    賀恆走到賀燼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手勁挺大的,“小燼啊,你爺爺的身體比不上十多年前了,那時候他還能滿院子追着你跑,現在可不行了。”

    他這是在暗示賀燼不要輕易說出大哥的死,他擔心老爺子受不住。

    此前,他和賀燼爭論過這個問題,但賀燼認爲,這種事根本瞞不住,早晚都得知道,拖久了反而使他老人家憂心,倒不如早知道,傷心一段時間就過了。

    可賀恆不同意這樣做,總之,二人商議後未能達成一致意見。

    見四叔執意阻攔,賀燼也沒有堅持。

    ....

    這邊,在賀恆的拉扯下,爺孫倆活絡了起來。

    而另一邊,賀華卻張羅着要打麻將,三嬸、四嬸和陸之曉都被他拉上了牌桌。

    在一陣稀稀嘩嘩的麻將聲中,幾個小時就那麼過去了。

    喫完晚餐,賀燼走出客廳,站在外面的花壇旁抽菸。

    經過一下午的觀察和試探,他沒能找出他們中誰更像兇手多一點。

    就在這時,陸之曉忽然走了過來。

    女人冷冷一笑:“怎麼?在想着怎麼把你爸媽接回來享福?”

    “二嬸擡舉我爸媽了,他們可享不來這種福。倒是二嬸,這些年過得很心安理得呢。”賀燼右手拇指和食指捏着煙,微微偏着頭,斜睨着她,眼神裏帶着些許輕蔑。

    果然,陸之曉被他的目光激怒了。

    “賀燼,你什麼意思?我又沒做虧心事,我怎麼就不能心安理得?”

    賀燼擡手,吸了口煙,慢慢吐出菸圈,霧氣繚繞。

    “二嬸誤會了,其實,我對二嬸是心懷感激的,誰讓二嬸在我們臨走前,還送我媽一隻耳環呢?”

    “耳環?什麼耳環?我怎麼可能送她?”陸之曉不禁詫異問道。

    賀燼隨手從衣兜裏掏出一隻耳環,扔給她,“看來,二嬸貴人多忘事了。”

    陸之曉捧着耳環,滿目詫異,“這耳環,我確實有一對,但你這隻,不是我的。”

    賀燼冷笑:“二嬸,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那我問你,這隻耳環若不是你的,會是誰的?”

    陸之曉勃然大怒:“你一個晚輩,有什麼資格置問我?神經病,這是不是我的耳環,我認不出來嗎?這明明就是阮秋池的!是阮秋池叫你這麼來羞辱我的?”

    “羞辱?”賀燼不解。

    陸之曉一臉難堪,恨聲道:“你少裝無辜!我早就放下了,我早就不愛賀肇了!”

    賀燼:.....

    媽媽居然給他挖了這麼大一個坑,媽媽居然不把這事告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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