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老爸那個大嘴巴,只怕桑栩上一秒告訴他,下一秒就會被媽媽知道。
兩個二百五估計還會直接殺到賀燼面前找麻煩。
桑栩決定化悲痛爲食慾,她決定去美食街大喫一頓,改善一下心情。
美食街在京藝大的北門,與京大相連。
桑栩走在寒風瑟瑟的街頭,儘管天氣很冷,但美食街上人還不少,有人從溫暖的屋子裏出來,冷得直搓手,也有人掀開門簾往店裏走。
桑栩駐足在最繁華的地段,四處張望,兩邊的小店掛着自家的特色,有烤肉店、串串店、小火鍋.....
正當桑栩舉棋不定的時候,突然,傳來王二狗歡快的聲音:“小栩栩!”
桑栩:...
桑栩擡眼循聲望去,第一眼沒看到王二狗,反倒是看到人羣裏芝蘭玉樹般的賀燼。
天寒地凍的,大家都穿着臃腫羽絨服,而他卻只穿着件菸灰色大衣,顯得蕭索,真是美麗動人。
他站在那裏,向桑栩看過來,那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面容在看到桑栩的瞬間,冷冽的五官瞬間在寒風蕭蕭的冬日裏浮上一抹溫暖的亮色,他狹長的眉眼微微彎了彎,露出一抹溫柔的笑容。
只是,桑栩眨眼之下,並沒有留意到,在看到賀燼的那一瞬,她猛然一驚,下意識地想要逃避。
賀燼大步上前,一把攥住了正要轉身離去的桑栩。
“桑栩!”他的嗓音微微一沉。
桑栩沒有看他,垂下眼瞼,目光落在那隻攥着自己的手上,骨節分明,手指修長,指甲修得整整齊齊,橢圓的指甲泛着微粉的光澤,很乾淨。
她深吸了口氣,用從來沒有過的語氣很冷地喝道:“放手!”
賀燼微愣了一下,臉上有瞬間的茫然。
桑栩拉黑了他的電話,見了他就要躲.....
是因爲他沒有陪她嗎?
可賀燼知道桑栩不是那樣的人,這裏面一定發生了什麼事。
他沒有鬆手,嗓音柔和下來,帶着一點委屈:“爲什麼拉黑我?你就算要我死,也應該讓我死個明白吧?”
還裝!
桑栩憤憤地回過頭,瞪着他。
賀燼拉着她的手腕,不解地問:“你到底在生什麼氣?”
“上週週六上午十點你在哪?”桑栩張口便問。
賀燼的臉色微變,隨即承認道:“我在醫院。”
“在醫院做什麼?”
“看朋友。”
“男的女的?”
“女的。”賀燼這個時候不敢後撒謊。
“誰?”
“你一定要問這麼多嗎?”賀燼凝目,捏着桑栩的手不由地緊了緊。
他不敢說出安寧的名字,他不能讓桑栩知道安寧是因爲她的好心而走上絕路。
“是。”
“小栩,你能不能給我一點信任?”賀燼嘆氣。
在桑栩看來,如果賀燼和對方關係正常,就不該瞞着他,朋友生病,去看一看也很正常。可賀燼卻咬死不告訴她對方是誰,這就說明很有問題。
她眼神裏透出濃濃的失望,“賀燼,既然我們之間不能坦誠,那咱們還是算了吧。”
桑栩憤然地看着他,用另一隻手去掰他的手指頭,然而,賀燼根本不放開她。
“你混蛋!放手啊!”桑栩氣得眼淚在眼眶裏打轉,這人太無賴了,腳踏兩隻船,還不許人分手。
“桑小栩,你聽着,我不會放手的,一輩子都不會放。”
聽到這句話,桑栩氣笑了,悲從心底起,這還是她認識的賀燼嗎?太無賴了!
然後,她擡起手,一記耳光扇在他的臉上,男人冷白的皮膚立即泛起五根紅色的指印,桑栩感覺到自己的手都抽麻了。
喧鬧的街頭,這記耳光或許不夠響,但卻讓周圍的人看呆了,王二狗更是驚得張着嘴,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還不放嗎?”桑栩忽然有些心虛,鼻尖卻又酸酸的,好想哭,她不想這樣的。
她麻木的掌心還殘留着他臉上冰冷的氣息,賀燼一定很疼,可他卻沒露出半點疼的表情,只是臉色陰沉得厲害。
圍觀的人羣越來越多,桑栩和賀燼,兩人都長得很出色,二人站在街頭,給暗沉灰濛的冬日帶來了一抹亮色,宛若兩道亮麗的風景。
“這倆人是在分手嗎?”
“看樣子是的,男的不同意,女的執意要分手。”
“我去,長那麼帥還捱打,這世道咋的了?”
“都說醜才當舔狗,我這還是第一次看到帥哥當舔狗的。”
“小哥哥,她不要你,我要你哈。”
....熱鬧的人羣裏,有小姑娘嘻哈着開玩笑。
賀燼連眼皮都沒擡一下,漂亮的鳳眸直勾勾地盯着桑栩:“你真地就這麼不信我?”
“我爲什麼要信你?賀燼,我告訴你,我們完了。”
看着女孩眼中的決絕,賀燼的眸子有那麼一瞬,像是整個世界都灰了,他的眼神黯淡下來,慢慢地鬆開了手。
桑栩頭也不回地走了。
“哎,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啦。一個巴掌拍不響,算了吧。”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不就分手嗎?”
“長得這麼帥,還怕找不到女朋友?算了算了,小夥子,不要太難過啦。”
.....
人羣裏傳來人們的安慰聲,賀燼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一旁的王二狗終於反應過來,連忙推了推他:“哥,哥,小栩栩生氣了,你倒是和她說清楚啊。”
賀燼看着桑栩裹着人羣中消失的背影,手指微微卷起,最後緊緊地握成了拳頭,心口一陣一陣的絞痛,好半晌,他纔開口:“不必了。”
然後,他掉頭就走。
王二狗連忙小跑跟上,“哥,哥,你們之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誤會?”
賀燼咬牙:“我怎麼知道?”
他不知道桑栩從哪裏知道他在醫院照看病人的事,但從桑栩的問話來看,桑栩一定不知道對方已經成了植物人。
正因爲此,他一定不能讓她知道他照看的那人就是安寧,更不能讓桑栩知道安寧就是沈昔。
王二狗在賀燼面前,簡直就是情商爲負的逗逼,一點沒眼力勁地道:“不知道就問她啊?你這樣走了算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