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有一種毒的症狀,就和此時王夫人的完全符合。
但是這毒,遠遠不應該在這種時候出現!
太早了!
“蘇大夫?”
王大人看着蘇雲落實在太長時間沒動靜,還是沒忍住出聲試探。
蘇雲落將自己的思緒從混亂中抽離,看了一眼牀上躺着的兩人,十分乾脆:“王大人,讓你失望了,這病我治不了。”.七
她只是普通的大夫,解不了蠱毒。
“大人請放心,我今日所見絕不會往外透露半點,我們一家馬上就會離開鳳棲城,從此之後,閉口不談。”
她不光治不了,也不想治。
只是,就在蘇雲落覺得把燙手山芋扔出去了的時候,王大人的笑卻令人覺得有些怪異。
“蘇大夫,你可能沒太明白我剛纔說的事情。”
“我說的是,你和你的家人想從地牢出去,就得把我夫人的病治好纔行。”
或許是王大人說這事兒的時候語氣太過輕鬆,也或許是蘇雲落覺得這件事太過不可思議,以至於一時間沒能反應過來。
“你說什麼?”
王大人脾氣很好的樣子,不厭其煩的給蘇雲落再次解釋道:“我說,蘇大夫,你能選擇的就只有治好她們的病,或者,跟你的家人在縣衙的大牢裏呆一輩子。”
“王大人,沒有你這樣做事的。你真的覺得沒有人管的了你嗎?”
一個小小的縣令就敢這麼猖狂,誰給的膽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蘇大夫果然還是不怎麼接觸世事啊。”
聽到蘇雲落的話,王大人莫名就狂笑了出來,一張滿是橫肉的臉上漸漸露出猙獰。
“蘇大夫,渝州城裏我關了幾十個人,從來沒人有過這種疑問,蘇大夫,你還是第一個。”
“我願意衝着你這份膽量,給你和你的家人一個寬敞點的房間。”
蘇雲落目露震驚,目光落到這房間中的其他丫鬟下人。
只見衆人完全沒有擡頭,神色平淡,似乎早就習以爲常。
蘇雲落見狀微微抖了抖手,一份藥包落入手中。
剛要動手,身後門口便傳來了動靜。
“王大人!”
來人了?
蘇雲落皺眉回頭,王大人卻早就調整了笑意迎了上去。
“哎呦,陳宗主!好久沒見了!”
“哈哈哈哈哈,搬過來之後終於能時常找你說說話了。”
來人一身虎皮襖子,皮膚黝黑,身材壯碩。走起路來虎虎生風,聲音洪亮如同鐘鼎,滿臉的絡腮鬍子,簡直就是一副山匪模樣。
蘇雲落手中的藥粉包重新又收了起來,倒不是覺得多這一個人有什麼麻煩,而是……
這貨帶了五六個體型差不多的壯漢在門口守着,就算她迷倒了這屋子裏的人,也衝不出去……
天要亡我啊!
蘇雲落看着這邊兩個人熱情的寒暄,自己則老老實實退到一旁,閒着沒事兒觀察了一下牀上的兩個人。
“王大人,夫人這邊……還沒起色?”
說着說着,兩人的討論就轉到了牀上中毒的人身上,而這個陳宗主顯然是知道內情。
王大人聞聲嘆了口氣:
“沒有,這還找人醫治呢,新來的大夫,姓蘇。”
銳利,兇狠,像一隻猛獸,盯上了獵物。
蘇雲落禮貌笑了笑,沒有說話,任由陳宗主打量。
片刻過後,陳宗主才重新開了口。
“嗯,年紀太小了,估計是不太行。”
“回頭我再想辦法給你抓幾個過來,地牢裏面關不了,就殺幾個。”
比起王大人,陳宗主顯然更加無法無天。
而蘇雲落也算是明白了王大人如此猖獗的原因。
能在這種時候調來鳳棲城,定是在朝廷中有關係,而陳宗主似乎也和他關係很好,和江湖勢力有勾結。
怪不得,他也是有一些無法無天的資本。
“行了行了陳宗主,我妻女都變成這樣了,多少也得積點德,殺人這種事,還是不要了。”
蘇雲落:……呵呵,你憑空把人家大夫都關起來,這種事就不算缺德了?
“嗯,也行,這大夫你先用着,我再去想辦法找一些大夫回來。”
“多謝陳宗主了。”
最後,陳宗主給蘇雲落留下一個懷疑的眼神就離開了,倒是王大人,找人傾訴了一番過後心情似乎好了許多。
“蘇大夫,忘記介紹了,剛纔那位是虎行宗的宗主,陳虎。”
“多年前落寞之時,是我伸出援手,如今成爲一宗之主,也沒有忘記我當時的幫助。”
原來,是有恩情。
蘇雲落站了這麼長時間也累了,直接在王大人跟前坐了下來,毫不客氣的給自己倒上了茶水。
“王大人,虎行宗是什麼我並不關心,我只是想說……”
“剛纔我看了一下王夫人的病情,也看出了些端倪,我可以試一試,但不保證能完全治好。”
蘇雲落的話如同星火一般,點燃了王大人心中的希望。
一雙被肉快要擠沒了的眼睛中終於亮起了不同以往的光芒。
這麼長時間以來,其他的大夫永遠都是一看到病症就連連搖頭,連試試都不願意。
蘇雲落,這麼多人裏面第一個,開口說她可以試試的大夫!
“好好好,蘇大夫儘管去治,需要什麼藥材只管跟我說,我來搞定!”
……
自從蘇雲落確定要幫忙醫治開始,人就住在了縣令府邸之中,而地牢裏面的封瞑和蘇小寶正百無聊賴的等着蘇雲落。
一般縣衙是不會設置特別正經的地牢,只不過鳳棲城因爲之前被碧遊宗佔據,所以地牢修建得格外大一些。
封瞑和蘇小寶坐在牢房之中,看着外面被昏黃燈火點亮的地牢,隱隱有些不安。
“有、有人。”
蘇小寶的耳朵一動,整個人都警惕了起來。
蘇雲落不在,蘇小寶也懶得僞裝。
只是封瞑整個人還是愣愣的。
“有人?是不是娘子回來了?”
蘇小寶直接翻了個白眼,又一次在心中想換爹。
“腳步聲聽、聽起來不像是、是孃親。”
這個人的腳步聲,更輕,令人覺得危險而神祕,應該是一個內功身後的人。
隨着腳步聲的靠近,蘇小寶和封瞑都沉默下來。
氣氛逐漸緊張,連老鼠的走動聲音都十分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