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封暝已經能夠想起很多過去事情的細節,連蘇大牛狀態時候的經歷都能記得一些。
他隱約記得,蘇大牛這些天也一直在按照一種天一宗的方法進行修煉,同樣沒有任何進展。
只是,他爲什麼隱約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尊上,您……這一次走火入魔本就同尋常情況不一樣,還是謹慎一些。”
巫言看到封暝皺眉懷疑,急忙開口解釋,封暝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並未多說。
“你剛纔一直在?”
“回尊上,是。”
“你可看到那個女人動用內力了?”
剛纔混戰之中,一向聲稱自己不會武功的蘇雲落,體內卻涌出了強橫的內力。
全程一直在房頂上苟着的巫言凝眉點了點頭:
“看到了,不過,不知道爲什麼,她對於內力的掌控,似乎……不太熟練。”
作爲一個體內有這麼強橫內力的人,不應該有這種表現纔對。
封暝將體內的異樣壓了下去,順便抹去了脣角的血跡。
“而且,她的內力水平,跟傳言中天一宗嫡女的水平並不相符。”
蘇雲落作爲天一宗掌門之女,幾乎是沒有什麼需要她動手的場合。
所以,江湖上對她的武功水平一直是模糊不清的。
傳言中,蘇雲落天資平平,內力遠遠及不上同齡之人,也就是靠着一個掌門千金的名頭罷了。
可剛纔……那股內力,讓封暝實在無法忽視。
“之前讓你想辦法找的糧食呢?”
雖然朱城百姓跟他沒什麼關係,但畢竟……也是活生生的人命。
說到這裏,巫言便有些爲難。
“尊上,糧食是有,但……運不進城。”
城周圍都被官兵圍起來了,他貿然動作,除了被懷疑追查,沒有別的下場。
況且,如今魔教和朝廷的關係又如此緊張,還是不要暴露自己。
封暝擡頭,深深看了一眼城牆,明白巫言說的是什麼。
“……你回魔宮,就說找到本尊了,就在朱城。”
“然後帶人把糧食化作人力能攜帶的份量,以輕功闖城,送糧。”
既然普通糧車送不進來,那就人力搬運吧。
封暝話音落下之後,巫言沉默了一會兒,似乎十分震驚。
質疑的目光自然沒有逃過封暝的注意,男人擡頭皺眉。
“需要本尊再說一遍?”
“屬下不敢,只是……”
巫言臉上的神情似乎有些複雜,悄然閃過的一分陰翳不知道封暝是否看到。
“尊上,這種時候如果暴露了您的位置,會很危險。”
魔教內亂不止,朝廷虎視眈眈,封暝本人走火入魔又用不了內力,萬一有人追過來刺殺,封暝直接就完了。
爲了這一城不相干的人,着實沒必要。
“本尊自有打算,你只需領命辦事,不要多嘴。”
……
中原大地,有仙山雲霧繚繞,一身天水青色衣衫的男人正坐在湖水旁釣魚。
“少主,山下那邊,朱城發生瘟疫,到現在都沸沸揚揚的。”
程景宸聞言,手中的釣魚竿甚至都沒動一下,脣角勾起的弧度愜意而隨性。
“朱城之所以現在封着,是朝廷不知道在折騰什麼。如今這種情況,咱們就不跟朝廷起衝突了吧。”
靈峨山從本質上來只適合給人治病,趟渾水這種東西,還是算了。
冷月恭敬行禮,點頭稱是。
只是,冷月轉身離開之後,程景宸看着平靜無波的湖面,喃喃自語。
“也不知道蘇姑娘和蘇兄收到信了沒有,這麼長時間沒聯繫,還有些掛念呢。”
……
“小寶怎麼樣了?”
封暝剛回來,就撞見了蹲在地上熬藥的蘇雲落。
此時女人臉色白的有些不太正常,額頭上也滿是細汗。
有些……不太正常。
下意識上前兩步,封暝就看到了蘇雲落腳邊散落一地的白色布片,上面大大小小都是鮮血的痕跡。
這不是檢測疫病的布片嗎?蘇雲落這女人,也得病了?
“你別靠近了。”
還不等封暝心中疑惑成型,就被蘇雲落一句話給攔了回去。
蘇雲落強壓下體內不適,盡力讓自己保持清醒。
“小寶的情況不太好,應該是晚上進來院子裏的人有感染疫病的,傳染到了小寶身上。”
“我已經施針控制住了病情,接下來會是什麼情況我也不敢確定。”
而且……經過這麼長時間,城中的藥材已經不多了……
封暝聽着蘇雲落有氣無力的聲音,腦海中不受控制的就想起一些畫面。
畫面中的女人披頭散髮,一雙眼睛猩紅似血,滿是泥濘的手指指向自己,笑得猙獰而癲狂。
“封暝,你想要這個孩子,我偏不讓你如願!”
“生下來又怎麼樣?你以爲生下來我就沒辦法了嗎?”
“哈哈哈哈哈你毀了我,我就毀了你最想要的!”
當時,封暝因魔教的事情忙得焦頭爛額,無暇顧及蘇雲落和剛剛生下的孩子,只能安排了奶孃照顧孩子,在孩子長大一些之後,再跟蘇雲落一起送到山上。
他以爲,虎毒不食子,那畢竟是蘇雲落的親生骨肉。
沒成想,後面巫言來報自家兒子日日受虐,他心中焦急,卻束手無策。
所以,這個女人一路以來的僞裝,會不會是想找個機會神不知故不覺的把他兒子弄死……
“不敢確定?你治別人的時候不是挺厲害的,怎麼到了自己兒子身上就不敢確定了?”
封暝的聲音裏帶着太過明顯的懷疑和敵意,蘇雲落哪怕身體不適也還是沒忍住擡頭看了過去。
這男人什麼毛病?這種情況下他幫不上忙還要懷疑她?
“我不知道你腦子裏在想什麼,但是封暝,你懷疑我什麼都可以,唯獨小寶的事情,你不應該。”
她從穿越過來之後,活下去唯一的目標就是讓小包子能過上跟原書不同的人生。
想讓他能夠體驗普通孩子的快樂童年,想彌補他曾經在原主手中受過的苦。
蘇雲落說完之後,目光就重新落到藥壺上去了,封暝卻上前幾步,不肯善罷甘休。
“可本尊怎麼覺得,只有跟兒子有關的事情,你才最值得懷疑。誰知道你這種瘋女人,能做出什麼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