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而凝重。
蘇雲落對上這視線，心中突然升起一個想法。
“你是說？誅仙峯上的事情，其實並不是魔教做的？”
女人的聲音比這山間的溪流還要清澈幾分，迴盪在林間，讓封暝從未停下的腳步頓了一頓。
沉默的時間實在太久，蘇雲落甚至開始擔心封暝會不會因爲這句話直接弄死自己。
“我若是說，你信嗎？”
“信啊。”
一個字落地，封暝的眸子裏翻涌起滔天的錯愕，蘇雲落還是第一次在這雙深邃的黑眸中看到這種情緒。
她回答的太過理所當然，語氣太過輕鬆，好像這是一件多麼合理的事情。
可，她是真的相信。
至少到現在，蘇雲落接觸過的魔教中人，也沒有傳聞中的嗜殺成性，殘忍暴虐。
巫言習慣沉默，但會主動給朱橋寨的孩子們驅趕蚊蟲。
葉青就算有時候給封暝報信，但保護她的時候也會避免傷到無辜之人。
朱城面臨屠殺之時，也是魔教的人現身救人，送來糧食，他們甚至不想讓百姓知道他們做過的事情……
別人對魔教的偏見不知從何而起，但，蘇雲落更願意相信自己看到的。
如果封暝說此事有蹊蹺，那麼她願意相信，如果封暝需要她幫忙尋找證據，她也會盡力幫忙。
許久的對視，讓蘇雲落覺得有些彆扭，第一個轉頭，想要扯開話題。
“畢竟，小寶性格這麼好，他的爺爺奶奶也不會很差勁吧。”
“你……自證清白這事兒我覺得有點難了，但你要是需要幫忙，我也可以酌情……”
“不用。”
窸窣聲再次響起，封暝的聲音同腳步聲一起歸來。
“額，你平常對我也挺照顧的，我也沒什麼別的本事，你要是真的需要幫忙，不用跟我客氣，我……”
“我說，不用。”
蘇雲落難得提出要幫忙，卻慘遭拒絕，封暝沉默片刻似乎也覺得自己剛纔的話有些重了。
“此事錯綜複雜，你帶着小寶，最好不要牽扯其中。”
蘇雲落老老實實點頭，也明白封暝的意思。
只是，這誅仙峯上的事情，似乎遠比自己之前想的要複雜許多。
大牛，我會盡力的，盡力找到你父母的屍首，或者盡力還他們一個清白……
……
蘇雲落跟封暝這邊攀爬的白山，其中存在着許多錯綜複雜的山洞。
若非蘇小寶走進來，他甚至沒法想象，這巨大的山體似乎已經被掏空了。
“哈哈哈哈好！這次的盧大夫不回來，這次的試驗品竟然也不錯！”
“哎呀你可別的在這裏幸災樂禍了，要是盧大夫知道你用他的蠱蟲私自做實驗品，你會死的很慘的！”
“對啊，盧大夫不一定什麼時候就回來了，你還是小心點爲好。”
“哎呀放心吧，百宗大會還開着，聽說魔尊五皇子四皇子都在那裏，天一宗的趙無庸也來了，這幾天他們沒空過來。”
有幾個穿着同樣青灰色工服的男人，湊在一起看向鬥獸場裏面的情況，而議論的，便是鬥獸場的中心。
一頭兩人高的獅子樣子的巨獸一隻眼睛已經流着血睜不開了，右前爪也擡起來無法落地。明明是兇猛巨獸，卻滿目狼狽。
而它的面前，有一道身影單膝跪地，渾身鮮血淋漓，大口大口喘着粗氣。
一手撐住地面，另一隻手垂在身側，但若是仔細看過去，那隻手上像是長出來一隻蜘蛛形狀的瘤子一般。
那瘤子周圍的皮膚像是樹皮，一直覆蓋到整隻手，手指尖的位置形成利爪的樣子，上面還掛着絲裝血肉。
巨獸已經被惹怒，嘴裏的尖牙暴露在外，隨時準備撲過去。
就是不知道那渺小的人，能否扛得住野獸的怒火。
蘇小寶一隻手捂住程巖的嘴，防止他因爲太過害怕而發出什麼聲音。
兩人已經在山洞中的巨石後面躲了好一會兒，他們看到的，遠遠不止於此。
蘇小寶的眸子在黑暗中像是寶石一般透出光來，這光裏的怒火就堪比巨獸的瘋狂。
在這之前，那隻巨獸已經吃了三個孩子。
那些孩子都是跟他們關在一個房間中的。
而站在那裏高高在上的幾個人，看到孩子們面對巨獸時候的害怕恐懼，也只是不屑的嘲笑着。
能看得出來，他們曾經做了無數遍這種事。
一聲巨吼響起，那邊的人還是沒能抵擋得住猛獸的怒火，喪生於血盆大口。
“唉，還是不行。”
“不過，也還好吧，最起碼比盧大夫之前的那些試驗品支撐的時間長一些。”
“不過，盧大夫密室裏面關着的那些好像還挺兇猛的，天天叫的嚇人，那些咱們還都沒見過啊。”
幾人一邊說着話，一邊拍了拍手往另一個方向走去，鬥獸場裏出來專門清理的人，把野獸趕回了籠子。
蘇小寶目光凝聚，卻因爲位置始終沒有看清清掃的人到底是從什麼位置進入鬥獸場的。
正愁着，程巖伸手拍了拍蘇小寶，指着鬥獸場的方向又指了指他。
蘇小寶不知道程巖想說什麼，但看這裏已經沒有什麼危險了，就鬆開了手。
只是鬆開手之前，囑咐了一句。
“如果大喊大叫，我們兩個都得死。”
程巖急忙點頭，表示自己不會。
“雲妹，你是不是想要進去那個鬥獸場的裏面啊？”
蘇小寶點頭。
他不想管閒事，但有些太過分的事情，也不能坐視不管。
“我能帶你進去，我知道怎麼走。”
蘇小寶：？
雖然對程巖的話和能力抱有很大的懷疑，但是蘇小寶最終還是選擇讓他帶路。
一路上因爲程巖的疏忽，好幾次差點被巡邏的人發現，等走到鬥獸場下面的時候。蘇小寶已經緊張得滿頭大汗。
但……莫名其妙，程巖帶的路，竟然沒有錯，他們面前正是鬥獸場的一個小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