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一瞬間,封暝就恢復了原來的冷淡表情,還是好心的側了側身子,將蘇雲落的視線隔絕開來。
“可以理解,盧驍背後的人,什麼做不出來?”
“朝廷嗎?”
封暝擡眸,饒有興致的看着蘇雲落。
“就是天下人所謂的正派。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正派卻用這樣的方法殘害兒童,做這種見不得人的勾當,到底什麼是正什麼是邪?”
蘇雲落聞言沉默,她其實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她是現代人,尊崇的是人人平等的思想。
正派邪派的分界線也沒有這裏這麼明顯,她向來,對事不對人。
“封暝,正邪從來都難以區分,這些都不是絕對的,任何人都不能下定論。”
封暝眼眸深沉,看着蘇雲落的眼神,帶着一絲探究。
這個女人到底還要給自己帶來多大的驚喜?
先是剛剛毫不猶豫的信任,又是現在這一番在正道之人看來的妄言,真的每一個都讓他心中雀躍。
只是身爲魔尊,不會表露在臉上罷了。
正要開口說什麼,獨特的信號聲音引起了他的注意。
一擡頭就瞧見了那抹亮人的煙花。
“小寶找到了,我們得趕緊離開。”
蘇雲落有些猶豫,來這裏一趟本就不易,看不到小寶的影子,她打心底裏不想離開。
更何況這裏還有這麼多無辜受累的孩童,他們本該有無憂無慮的童年的。
封暝似乎是看出了她的顧慮,直接將人打橫抱起,耐心的解釋着。
“若不是有十成把握,葉青不會放信號,而這裏的蠱蟲和這些孩子,僅憑你我並不能改變什麼,需要從長計議。”
蘇雲落略微掙扎了兩下,也明白他說的有道理,隨即沉默不言。
封暝嘆了口氣,“本尊用性命向你保證,只要這些孩子有的救,我就一定會救。”
葉青:尊上你這樣真的好嗎?三番兩次的拿自己性命做擔保,我認識的那個冷麪無情的尊上到底去哪兒了?
而封暝這幾句話無疑觸動了蘇雲落的心絃,他真的是原書裏無惡不作的大反派嗎?
可他的所作所爲無一不在告訴自己,他心中有一把尺,可以衡量正義,也從未主動做過出格之事。
至少在她面前沒有。
這天下道義難道非得分出個正邪來嗎?難道正派當中就沒有心思詭譎之人嗎?
封暝正要抱着蘇雲落離開,就被拽出了袖子的一角。
低頭又看見了她古靈精怪的眼神。
“封暝,有火摺子嗎?”
蘇雲樂折騰半晌,用火摺子點燃了許多枯枝,從出氣口一個一個的扔了進去。
好在那些蟲子比較乾燥易燃,很快獸籠內就燃起了熊熊大火。
火光照映在蘇雲落臉上,難掩其眼中堅定。
“無論正邪,這種害人的東西就該絕命!”
火勢越來越大,熊熊火光幾乎要衝破天際,蠱蟲燃燒的臭味以及媲美慘叫的聲音也不絕於耳。
看守鬥獸場的守衛本就沒走遠,聞此臉色大變。
“出事了!”
“走走走,趕緊回去看看,不然等盧大夫回來,咱們都吃不了兜着走!”
呼嘯的風吹起了蘇雲落的髮絲,白皙脖頸映入眼簾,封暝的心難免蕩起一絲漣漪。
而蘇雲落的心思顯然不在這裏,臨走時她回頭望了一眼白山之上這巨大的礦坑,心中微微發沉。
她們到底想做什麼?
醉夢樓的那些女子,是不是也如盧驍所說,身上種下了蠱蟲才擁有了內力。
“別走神。”
封暝陡然加速,蘇雲落重心不穩,不得不攀上男人肩膀。
她現在有理有據的懷疑這人簡直是睚眥必報!
李鹽的院子裏,陸恆之圍着蘇小寶,轉了一圈又一圈,身上七彩的衣服猶如孔雀翎羽一般亂飛。
當然,他現在是顧及不了這些的。
“你是男孩?”
陸恆之戳戳蘇小寶的臉,一臉的生無可戀。
“都在騙我!蘇兄呢?他說的胞姐是不是也是騙我的?”
葉青在旁邊抱着佩劍憋笑,已然憋出了內傷。
葉青:我要是告訴他,蘇兄也是女的,這傢伙不會當場崩潰吧?
葉青兀自搖了搖頭,還是決定閉嘴保命。
“什麼蘇兄?陸兄到現在還不明白嗎?”
陸恆之整個人愣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叫了多日的蘇兄,居然就是魔尊夫人。
同樣一蹶不振的還有程小巖,爲什麼雲妹是個男孩?
還想着雲妹帶他離開了那個地方,他就立馬回家稟明爹孃提前訂個娃娃親,這會兒全都泡湯了。
程小巖:?耍我呢?
總之一院子裏的人心思各異,唯有蘇小寶一人彷彿陷入了自我世界,心中無比擔心自己的爹爹孃親。
那些兇獸他是見過的,因此心中更加忐忑。
“雲……小寶,白山裏邊是什麼情況?”
陸恆之不愧是社交牛逼症,不過須臾功夫就恢復了正常狀態,還有心情和蘇小寶盤問起白山裏的狀況。
蘇小寶倒也沒猶豫,略微沉吟一會兒就將裏面狀況和盤拖出,聽得葉青狠狠皺眉,看向金可人的眼神也變得不善起來。
他是魔教內部之人,自然之知道無論是醉夢樓盧大夫,還是那些蠱蟲以及兇獸,都是朝廷的手筆。
若不是朝廷在背後支持,又怎會形成一條完整的產業鏈?
有時候這些正派真讓人感到憎恨可惡。
金可人摸了摸鼻子,轉過頭去不再搭話。
好在這樣的情況並沒有持續太久,封暝就帶着蘇雲落歸來。
蘇小寶幾乎是一瞬間就迎了上去,堅強的外殼轟然碎裂,眼角掛着淚痕,撲進了蘇雲落的懷裏。
“孃親,你、你沒事吧?”
蘇雲落也很是心疼,如果不是她的疏忽大意,盧驍就不會逃跑,更不會將小包子擄走,讓他平白受了這麼多苦難。
而蘇小寶的落淚也並不是因爲害怕或者驚慌,僅僅只是怕失去蘇雲落這個孃親而已。
封暝站在一旁看着母子倆,眼神中難得流露出一絲寵溺和欣慰。
於是剛剛纔恢復正常的陸恆之此刻抓耳撓腮,坐立難安。
陸恆之:我看到了什麼?蘇兄和魔尊真的是一對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