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嗓音落下，蘇小寶整個人都被提了起來。
“爹、爹爹…”
怯生生的回答讓封暝心軟，將人放了下來，努力緩和自己臉上的神色。
“屋裏的，你都看到了？”
蘇小寶點了點頭，全然沒有剛纔面對巫言時的氣勢。
實在是爹爹回了魔宮以後，其實越發凌厲了，好像那日在魔宮門口看到的氣勢緩和，只是一瞬間的錯覺而已。
但爲了爹爹和孃親的幸福，蘇小寶還是決定斗膽一問。
“爹爹，屋裏的、小孩、是不是…”
“是。”
還不等蘇小寶問完，封暝就果斷抿脣承認。
“但這件事不能告訴你孃親。”
蘇小寶：“爲什麼？”
封暝神色一變，故意露出凶神惡煞的表情。
“我不許！”
然而聰明如蘇小寶，眼珠子咕嚕嚕一轉，就問出了一個讓封暝無法再呆下去的問題。
“爹爹、關心孃親，爲什麼、要藏着掖着？”
“這樣、是會讓孃親、誤會的。”
封暝又怎麼不知道，他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說罷了。
但這種小心思，他顯然是不想讓蘇小寶知道的，所以他儘量讓自己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平靜，甚至帶了些冷酷。
“從今天起巫言和你就可以是明面上的師徒，既然回了魔宮，就要好好利用這裏的東西。”
還不等蘇小寶繼續剛纔的話題，封暝已經一股腦將安排全都倒了出來。
“從明日起，你每天都要和巫言去寒玉牀、寒天洞修煉四個時辰。”
蘇小寶：雖然我對這幾個地方很感興趣，但我還是想知道你爲什麼要瞞着孃親。
封暝對固執的小孩頭疼不已，最後只能一錘定音。
“如果你敢走漏消息給你孃親，讓她知道了這處院子，那你每天就修煉翻倍！”
蘇小寶：不說就不說，加作業是什麼行爲啊喂！
……
封暝這一趟本是去看蘇雲落的，結果人去屋空，不僅大人不在，連小包子也去無蹤影。
這也是他能在那間院落裏碰見蘇小寶的原因。
短暫談話以後，封暝心情好了不少，一路回了書房，葉沉魚早已在其中等待。
“尊上！”
葉沉魚捕捉到了封暝嘴角尚未收斂的笑意，臉上頓時一紅。
尊上的長相是攝人心魄的那一卦，眉眼精緻，下顎線分明，她每每相望，都能心跳不已。
這次也不例外。
封暝嘴角的笑容就像是毒藥，讓葉沉魚越陷越深。
然而封暝卻無所察覺，一瞬間就收斂了笑容，正色起來。
“不是說了，魔宮的事你自己拿決定，不必事事向我回稟嗎？”
談到魔宮，葉沉魚也不由得正色起來。
“尊上，這次並非小事，而是魔教弟子已經多人目睹，正派斥候遊離在魔宮烏日谷之外，恐有其他意圖。”
“除此之外，以天一宗爲首的正派宗門，正在召集力量集結兵馬，如果他們的目標是魔宮……”
這個消息讓封暝也皺眉，魔宮的內患讓且未解決，如今若是腹背受敵，很容易元氣大傷。
他指尖輕敲桌面，帶着節奏的敲打聲撩撥着葉沉魚的心絃，讓她無時無刻不想從雜事中脫身。
但對於蘇雲落也永遠帶着莫名的敵意。
“尊上，屬下認爲如果正派有所作爲，並且目標是烏日谷的話，那麼這一切都是因爲蘇雲落的緣故。”
乍然聽到這個名字，封暝擡起頭，瞧着葉沉魚低垂的眼眸，眼神中有不耐一閃而過。
“蘇雲落身爲天一宗宗主之女卻出現在烏日古內，難免正道之人不會拿此做文章，再大肆進犯，到時候魔宮可真就要腹背受敵了。”
葉沉魚擡頭小心窺探着封暝的面色，發現他沒生氣以後更是大着膽子提議。
“屬下認爲尊上應該要爲了磨宮衆人而驅逐蘇雲落，以免橫生麻煩。”
輕敲桌面的指尖突然收回，強有力的巴掌鋪天蓋地而下，桌子瞬間變得粉碎。
“右護法，你越矩了。”
“本尊想留下的人，還沒人能夠趕得走。”
葉沉魚渾身一凜，這才感受到遲來的威壓。
然而下一秒整個人就騰空而起，被封暝以內力甩到了書房內的柱子上。
“嘭——”
鮮血自嘴角溢出，葉沉魚痛苦的皺眉。
封暝收回手，眼神中沒有半分憐惜。
“右護法，這是本尊第一次對你動手，你要明白在其位謀其事的道理，本尊之所以能夠將魔宮放權給你，是因爲相信，希望你不要消磨掉這些爲數不多的信任。”
“而本尊從來不認爲戰爭是因女人而起，又會因女人結束，你的那點心思還是趁早收起來的好！”
貿然被打，葉沉魚心中本就是不可置信，但是見封暝還在口口聲聲或者那個女人，嫉妒心一旦作祟，她便再也控制不住理智。
強忍着扶着柱子站穩身形，葉沉魚仍舊不卑不亢。
“尊上，不論今日是你偏袒，還是屬下說的不對，屬下都得說。”
“除了正派之人的小動作以外，烏日谷還有蝕骨宗，百合門以及血月宗的人虎視眈眈，背後之人尚未抓到，尊上又怎能掉以輕心？”
封暝一記眼刀飛來，裏頭已經帶上了陰沉沉的殺意。
葉沉魚卻像是恍然未決一般，努力撐起身子，一步一步朝着封暝走來。
“尊上，屬下一心爲魔宮，絕無半分誣陷之意，如今的魔宮正值危難之時，急需尊上統領全局。”
“屬下還請尊上不要沉溺於美色，也不要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娶了琉璃公主，纔是眼下最正確的決定。”
葉沉魚說的慷慨激昂，認爲自己是魔宮如今危難的救世主，卻沒想到封暝早已不耐，盯着她的眼神如同看着一個死人。
“屬下海景魔尊三思，如今正值內憂外患之時，琉璃公主纔是蹲上最大的助力，只要蝕骨宗願意堅定地站在魔宮身後，才能了卻後顧之憂。”
“說完了嗎？”
封暝的聲音低沉的不帶一絲感情，但葉沉魚在其中聽到了一絲殺意。
“屬下……”
“叩叩叩——”
敲門聲不合時宜的響起，蘇雲落清澈的聲音傳了進來。
“封暝，你在嗎，我可以進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