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落:巧你個頭。
葉青看不懂眼色,以爲蘇雲落這趟出來是想偷偷給尊上一個驚喜,直接問道。
“夫人是來建尊上的嗎?夫人怎麼知道尊上心情不好,想要給他個驚喜?”
蘇雲落:……這傢伙怎麼給自己腦補了一場大戲?
“……是。”
蘇雲落髮現自己沒有別的理由可搪塞,只能順便借用了葉青幫忙找的理由。
葉青聞言,激動之心難掩,蘇雲落沒在的這些日子,他算是真切體會到了什麼叫刀尖上舔血的日子。
他發現夫人好像是尊上的鎮痛藥,只要尊上見到夫人的那一刻,所有的情緒都會煙消雲散,變得略微隨和。
然而這段日子和正派交戰不斷,尊上臉上的怒容從未消失,只有幾次回魔宮,見完夫人以後纔有所緩解。
天知道他這段日子是怎麼過來的。
所以在蘇雲落肯定之後,葉青顯得非常高興。
“夫人這是找不着大帳迷路了?我帶你過去吧。”
去肯定是不能去的,蘇雲落站在原地沉思片刻,便想到了理由打發了葉青。
“我還有些驚喜沒準備好,你先回去,大帳那麼明顯,我找得到的。”
葉青絲毫沒多想,揣着這個祕密回了大帳。
蘇雲落看着葉青離去,背影歉疚地鬆了口氣,但願她不會被封暝那個大魔頭懲罰吧。
而葉青屬於有什麼事兒就直接顯示在臉上了,那點高興的勁頭,全被封暝收在眼底。
“有事?”
葉青一愣,隨即收回表情,打算堅決不出賣蘇雲落。
卻在擡頭觸及到封暝,漆黑如墨的眼神時繳械投降。
“屬下剛剛在密林裏見到夫人了。”
封暝古井無波的眸子裏,終於泛起漣漪,聞言挑眉。
“人沒帶來?”
葉青撓撓頭,笑的憨厚。
“夫人說了,有驚喜給尊上,讓屬下一個人先回來了。”
封暝嘴角居然扯出一抹淡淡笑意,讓葉青止不住的揉眼。
這還是他認識的那個魔尊嗎?
葉青自作主張地張羅了一桌十分豐盛的飯菜,並且將一切事務推後,給自家尊上和夫人留夠了二人空間。
結果這一等就等到了深夜。
封暝眉頭已經緊緊簇起,心中沒由來的想到了昨日蘇雲落,提着包袱的場面。
“葉青。”
壓抑着心頭怒火,封暝將葉青叫進來,直截了當的詢問。
“見到夫人的時候,她手上拿了什麼?”
葉青努力回想,終於對蘇雲落肩膀上那個灰色的小布包袱有了印象。
“屬下記得……夫人的肩膀上好像挎着一個布包。”
果然!
葉青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封暝爲什麼要這麼問,就感覺到了一陣無法忍受的威壓。
努力擡頭看了一眼封暝,卻只看到了他臉上無邊無際的怒火。
這種怒火比正派發起進攻時更要多上幾分。
封暝終於後知後覺的發現,他家娘子又跑了!
……
而蘇雲落對於封暝的發火一無所知,打發走葉青以後,密林裏顯得安靜許多,她一路順暢走出,直接到達了天一宗駐紮的營地。
之所以能夠認出來,那是因爲面前的大帳,每一個上面都篆刻着一個精緻的天字。
看見這樣的情景,蘇雲落腦海中只冒出了三個字:公式化。
這樣的地方和魔宮比起來,似乎少了很多很多的人情味。
蘇雲落這纔想起自己走的時候忘記跟雲老告別了,下次再見已經不知是何時。
略微遺憾的搖了搖頭,蘇雲落逐漸靠近大帳。
她的目的本就是回道天一宗,這樣進去顯然是最佳捷徑。
蘇小寶全程沉默,只靜靜的牽着蘇雲落的手,和封暝如出一轍般漆黑的眸子警惕地望着周圍。
直到一小隊斥候發現了母子二人,瞬間暴動,蘇小寶也暗暗握緊掌心,磅礴內力,蓄勢待發。
蘇雲落:“我投降!”
蘇小寶手上的內力一泄勁,驚詫的看了一眼自家孃親。
“孃親……”
趁着那對斥候靠近的時候,蘇雲落微微彎下身子。
“小寶,接下來你別說話,跟着孃親就好。”
“嗯。”
蘇小寶應了一句,收斂了自己渾身氣勢,變回了那個人畜無害的小孩狀態。
母子倆人被這對斥候壓回了天一宗大帳,並且被直接帶入了蘇長天在的主賬裏。
“宗主,這兩人疑似魔宮探子,一直在大帳周圍徘徊。”
蘇長天身爲正派之首,一向秉承慈悲爲懷,見是母子二人,帳內又都是各派首領,打算用這件事刷一波自己的名聲。
“孤兒寡母想必也是被迫爲之,魔教之人該殺!將這兩位好好安頓,若有別的出路,送他們去便是。”
蘇雲落垂下的頭,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笑意,果然,是道貌岸然的正派呀。
“別急。”
蘇雲落突然開口,擡起了頭,對上了蘇長天鷹一般的眼眸。
“爹爹,不認識我了嗎?”
蘇長天眼神變化複雜,驚喜很快被取而代之,而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蘇雲落現在的出現,可以說是瞬間讓他們失去了討伐魔宮的理由。
“落落!”
驚呼之聲響起,蘇長天似乎變爲了那個痛失愛女又失而復得的好父親。
但只有蘇雲落腦海裏的記憶告訴她,從前蘇長天是怎麼呼喚着這個名字,將那些仇恨與負面情緒全都扔給原主的。
這樣的父親,算什麼父親?
蘇雲落一直很淡定,緊緊握着自家小包子的手,眼神在殿上環視一圈。
很好,不愧是蘇長天,爲了徹底對付魔教,幾乎將這江湖上所有的正派勢力全都請了來。
最後蘇雲落的眼神落在最邊上的趙無庸身上,他已經不復以往的意氣風發,儒雅的模樣,只是眼神還直勾勾的盯着她。
蘇雲落不得不在心中感嘆一句,人生無常。
“爹爹,請您收兵,魔尊從未綁架或折磨過我,反而是女兒一直因爲傷勢藉助魔宮。”
蘇長天面色僵硬,擡起的手放也不是,伸也不是。
“你是否被那封暝逼迫?如今既然回來,大可不必再怕。”
蘇長天的眼神變得冰涼陰鷙,像極了從前每一次,他對待原主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