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派的消息對於魔將來說有些閉塞,至少封暝沒有第一時間收到比武招親的消息,而是將全部心思都放在了魔宮的內憂上。

    他走火入魔消失的那段時間,助長了烏日谷附屬宗門的氣焰,僅僅只是回來這麼一段時間,他就能發現與以往的不同。

    往日的言聽計從到現在的半推半就,差別不是一星半點,封暝何其敏銳,即使只是細微的差別都能發現,更何況這種態度上的轉變。

    特別是蝕骨宗,因爲其極其強大的實力隱隱成爲了衆宗門之首,連琉璃都敢堂而皇之的在魔宮內動手,更遑論他人。

    現在他心中沒什麼牽掛,是時候處理這些不聽指揮的人了。

    封暝修長的指尖有節奏地敲擊着桌面,面前站着臉色凝重的巫言。

    “尊上,最近附屬宗門的形勢愈發跋扈,若再不加以管教,只怕會釀成大禍。”

    這種話巫言不是第一次說了,他也曾在自己能力範圍內插手,可終究是杯水車薪,決定權到底在封暝手裏,想要徹底解決這種層出不窮的破事,還需要封暝做定奪。

    “走。”

    簡短的一個字,巫言卻激動不已。

    這是尊上終於要下手了!

    巫言和葉青跟在封暝身後,穿越寂靜密林,直接到達了蝕骨宗。

    而巫言則是輕車熟路的將兩人帶到了一處石室之外,透過牆壁上出風的間隙,能夠將屋內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尊上回來以後,行事越發沒有章法了,那女人既已回了正派,尊上何必孤身前往?”

    說話的人聲音帶着喑啞,話尾拖長音,一聽就是血月宗的宗主。

    畢竟常年以血調養身體的人,總會有些奇怪之處。

    “話雖如此說,可尊上想做什麼我們也左右不了。”

    有人唉聲嘆息,顯然是實力不怎麼樣的宗門。

    這種時候也只能這樣感嘆兩句就無法做下任何決定。

    可那血月宗的宗主卻顯得十分慷慨激昂,聞言直接拍案而起。

    “可尊上代表的是整個烏日谷,卻爲了一個女人置我們於不顧,讓人如何信服?”

    “好了,別再說了。”

    這次說話的便是蝕骨宗宗主,臉上的表情有些凝重。

    “尊上行事我們確實不該左右,但尊上被女人矇蔽雙眼,遲早會因此生變。”

    “今日請諸位來,就是想讓大家拿個主意,是要奉勸尊上回心轉意,還是……”

    這半句未說完的話,讓在場衆人都浮想聯翩,是要悉心勸導,還是……取而代之?

    血學宗的宗主是個愣頭青的性子,聽到他這麼說,哪裏還能忍得住。

    “尊上已經被兒女情長所迷惑,難堪大任,咱們烏日谷是時候換一個頭腦清醒的尊上了。”

    有人帶頭,蝕骨宗宗主也不想再做那大尾巴狼,立馬露出了自己的原形。

    “天下正派對咱們烏日谷虎視眈眈,隨時都會前來討伐,可尊上卻沒有對策,實在讓我等心寒,若是能夠取而代之,一定要帶我們重振烏日谷對抗正派!”

    有人頭鐵就有人膽小,所以立馬就有了質疑的聲音。

    “可尊上的功夫,非尋常人所能及,別說取而代之了,想要打個平手都是難事,我們怎麼搶?”

    不得不說這質疑說到了點子上,屋內陷入短暫的靜默。

    屋外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裏去,巫言不住擡頭瞧着封暝的神色,葉青更是縮在一旁如鵪鶉一般,生怕自己成了權力漩渦的正中心。

    唯獨封暝像個沒事人一樣筆直的站在那裏,黑金色的衣袍隨風而動,平添幾分蒼涼之意。

    “巫言。”

    封暝突然開口,“蝕骨宗是怎麼走到現在的?”

    巫言沒有絲毫猶豫,沉聲回答。

    “蝕骨宗在窮途末路之時被前尊上所收留,在烏日谷有了一席之地,從此休養生息,不斷擴大,直到現在。”

    葉青是沒聽過這段歷史的,聞言心中只覺憤恨。

    再生的機會是魔教給的,卻在實力壯大之後起了反心,若是前尊主還在,遇到這種事得有多麼寒心?

    而封暝似乎並不在意,連聲線都沒什麼起伏。

    “可就是這樣的恩情,還讓他們覺得不夠,人啊,總是貪心。”

    巫言聽出了話中的悲慼之意,心中也覺得酸澀。

    “尊主不必手下留情,這些人是該受到教訓了。”

    封暝淡淡應聲後便不做言語,而石室內在短暫的平靜後又起了騷動。

    “若是衆位信我,明日便隨我去魔宮,我有辦法,讓衆位如願。”

    此話一出,衆人面面相覷,嘴上逞強是一回事,動手又是另一回事。

    誰敢和魔尊面對面剛呢?

    而蝕骨宗宗主似乎看出了大家的顧慮,耐心解釋自己的計劃。

    “魔尊三番兩次前往天一宗,皆是爲了那個女人,不如就以美人關爲陷阱,讓尊上主動讓賢。”

    “明日咱們同將琉璃送入魔宮,逼迫尊上履行婚約。”

    一直待在一旁的琉璃,突然滿臉含羞帶怯,衆人頓時明白了蝕骨宗宗主的意思。

    “宗主好計謀,我等,就聽宗主的計劃了。”

    屋內是怎樣的馬屁情形葉青不得而知,只是站在屋外的他已經十分憤怒。

    聽到這兒,握着佩劍就要動手,“尊上,這些人簡直是貪得無厭,做噁心事做的冠冕堂皇,還要容忍他們嗎?”

    然而封暝卻輕輕一擡手,阻止了他的動作。

    “是時候做個了斷了,但不是現在,咱們走。”

    葉青許多話想說,喉結滾動了一輪又一輪,最後還是選擇跟在封暝的身後離開。

    尊上這麼做,定然有尊上的道理。

    只是沒想到來的這麼快。

    彼時封暝正在書房中處理公文,聽到外面求見的聲音也不停筆,直到墨跡落到紙上,他這才放下狼毫,負手而出。

    書房外,以蝕骨宗宗主爲首站滿了人,雖然恭敬行禮,臉上卻看不出萬分尊敬。

    “尊上,我等有要事相商,還請尊上放我等進去。”

    接着便陷入了無聲的靜默,隨着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一身黑金色衣袍的封暝就出現在了衆人面前。

    “不必了,就在這說吧,速戰速決。”

    蝕骨宗宗主突然心底一空,卻堅定着自己的選擇,往前一步,走出人羣。

    “宗主,既然蘇雲落已不再魔宮,還請尊上能夠履行之前決定,娶了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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