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書房內,蘇長天盯着手中的信,眉頭緊皺。

    “查不到那位鳳公子的家世?”

    跪在地上的天一宗弟子戰戰兢兢,已經感受到了來自宗主的怒火。

    “宗主,鳳公子留下的信息太過稀少,找人如同大海撈針,派去尾隨的人也被輕易甩掉了。”

    被甩掉這件事蘇長天倒是不意外,畢竟那人功夫不錯。

    但他做事一向嚴謹,雖然賞識,但也要知根知底。

    “罷了,等他下次來提親時一切便知。”

    蘇長天將信燃燒於燈燭之上,直到火焰完全熄滅,變成一堆粉末後纔再度開口。

    “我要閉關,三五日之內不要讓人來叨擾我。”

    天一宗弟子聞言有些疑惑,“宗主,比武招親以及武林大會的後續事宜還需要您來決斷,幾位宗主還在外面等着呢。”

    大會過後的蘇長天往往是最忙的,這次怎麼突然要閉關?

    “這些事都交給落落,若有無法決斷之事可以找大長老,她既然繼任武林盟主之位,這些東西就該好好學學。”

    “是。”

    待人退下,蘇長天這才關門,警惕觀察四周後,踩下腳底的地板。

    地板凹陷的同時,密室大門隨之打開。

    依舊是那個帶着陰陽陣法的密室,只不過現在密室的角落裏憑空出現一口大缸,蘇長天走上前,拿起一旁空碗伸進缸裏,舀出一碗鮮紅血水,而後一飲而盡。

    口中還在呢喃,“若不是爲了這次武林大會不出差錯,本宗主何至於連童子血都喝不到?”

    接着冷笑丟棄空碗,在陰陽陣法上盤腿而坐,周身散發出血紅色的內力光芒。

    而貼在密室外壁上的林羽大氣都不敢喘,可臉上滿是難以置信。

    他本以爲蘇長天只是禁不住誘惑修習祕術,提高實力,卻沒想到他喝血!

    喝血就意味着殺人,聽他的口氣,這件事不是一天兩天了,那麼有多少孩子因此喪命?

    林羽不敢想,現在的他更無力阻攔,除非能找到有力的證據,否則根本無法讓那些視天一宗爲神明的百姓和宗門信任。

    若是他們知道,自己一直仰賴的宗門是這樣視人命如草芥之人,又該會如何失望?

    他就是因爲上次發現蘇長天修煉祕術,這纔想來一探究竟,順便提取證據,卻沒想到又發現瞭如此駭人聽聞的事實。

    林羽攥緊拳頭,壓抑滿心怒火。

    直到另一道腳步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這房間裏,還有第三個人!

    林羽以極快的速度將身形隱匿於密室和博古架的縫隙裏,透過書本之間的縫隙觀察屋內。

    是誰有這麼大的膽量,夜探天一宗宗主書房?

    不過須臾功夫,一道穿着夜行衣的人影就出現在書房,只露出一雙眼睛,銳利地掃視四周。

    林羽一眼就認出來,這是跟在封瞑身邊的護法巫言。

    但他並沒有選擇暴露自己。

    雖然幫封瞑照顧蘇雲落,但其中也有他自己的私心,給封瞑傳遞蘇長天修煉祕術的消息,也純粹出於朋友情誼。

    當真要涉及到利益,他也要考慮自己的處境和身份地位。

    畢竟他是皇室中人。

    屋內的蘇長天似乎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平靜,周身內力漸漸平緩,而屋外兩人也心思各異,氣氛更是達到了一種詭異的和平。

    只是巫言完全不知蘇長天仍留在書房之內,否則也不會冒險過來。

    蘇長天臨時的閉關修煉太過突然,他完全沒有得到任何消息,可已經冒險進來,不如放手一搏。

    巫言心中隱隱有猜測,當年慘案絕對和蘇長天脫不了關係,但凡這次能夠找到直接有利的證據,魔教就不至於成爲天下人的宿敵。

    因此巫言進入書房之後並沒有時間四處張望,而是儘量放緩動作,開始在書房內上下搜尋。

    巫言本身功夫極高,可以掩蓋自己的氣息和細微的動作聲音,卻忽略了蘇長天已經修行祕術,眼觀八方,耳聽千里。

    翻動紙張的聲音根本就逃不過他的耳朵。

    陰陽八卦陣之中的蘇長天緩緩睜開了雙眼,眼底滿是戲謔的情緒。

    是誰,敢夜闖他的書房?

    巫言對即將到來的危險全然不知,還在兢兢業業的翻看着所有可能藏着東西的地方,林羽躲在博古架後,神色複雜。

    接着,一聲輕微的“咔嚓”聲引起了他的注意,這聲音的來源並不是面前的巫言,而是身後的石室。

    糟了!蘇長天要出來了!

    在經過內心短暫的掙扎以後,林羽果斷從博古架後出來,因爲怕蘇長天發現屋內還有第三個人,他甚至不敢發出任何聲音,只是對巫言比劃着離開的手勢。

    好在封暝已經提前告訴過巫言,有事可以找林羽,所以他並沒有懷疑,而是第一時間從內室破開了窗戶跳了出去。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石室的門緩緩打開,蘇長天陰沉着臉從裏面走出來,眼底的嗜血之意,甚至來不及收回。

    “你在這做什麼?”

    他一眼就看見了正在翻看博古架上錦盒的林羽,眼神中是毫不掩飾的殺意。

    背對着蘇長天的林羽臉上神色一凝,再轉過來時卻已經變成了一臉惶恐的模樣。

    “宗主!我……”

    蘇長天剛剛修習祕術,渾身還帶着上位散發去的殺意,根本無法收斂,也無法維持自己平日裏的形象。

    直接快準狠地扼住了林羽的咽喉,將他抵在牆上。

    “說,你來做什麼!”

    林羽幾乎無法反抗,他也壓根沒想反抗,只是掙扎間有什麼東西叮噹落地。

    蘇長天低頭一看,是代表皇室的令牌。

    他從祕術中恢復幾分神志,漸漸鬆開了手,只是警惕依舊不減,堵在林羽面前。

    “王爺,天一宗書房乃是禁地,還希望你能給這一趟來個合理的解釋。”

    “咳咳……”

    林羽捂着脖子咳嗽幾聲,剛剛確實被蘇長天掐的呼吸不到新鮮空氣,緩過來以後才擡頭。

    “宗主爲什麼不等人把話說完呢?”

    蘇長天已經有些不耐煩,一甩長袖。

    “不要拐彎抹角。”

    若是林羽真的另有所圖,他不介意製造一場意外,讓他消失在這天地間。

    接下來,就看林羽怎麼解釋了。

    誰知林羽沒有半分驚慌,甚至眼中還隱隱帶有責怪,接着就怒意四起。

    “這就是天一宗的待客之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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