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巫言半晌不說話,最後還是林羽忍不住打破了這寂靜。

    “剛剛一路都有蘇長天的人跟蹤我們,你信不信,剛纔路上只要我們露出半分端倪,立馬就會沒了性命。”

    巫言挑眉,明顯是詫異的。

    “你的身份,我的功夫,怎麼看也算是強強聯手了,他能做到?”

    林羽冷笑一聲,復又飲酒。

    “你太小看他了,別被他表面上的儒雅欺騙了,其實他心思惡毒又縝密,否則不會把魔教逼到現在這樣的狀態。”

    這句話巫言雖然聽者不喜,可確實沒有反駁的理由。

    “今日書房,多謝你。”

    林羽滿不在乎的擺擺手,“舉手之勞罷了。”

    “不過你們魔宮的情報就這麼閉塞嗎?在蘇長天在書房閉關修煉之時,還敢前來,簡直是不要命。”

    這件事林羽說的沒錯,巫言確實無法反駁。

    林羽盯了他一眼,有些嫌棄的道:“這麼沉默寡言,巫蠱後人都這樣嗎?”

    巫言終於正視起林羽,可眼神中明顯有警惕。

    林羽投降般的舉了舉手,“唉,我就隨口一說,可沒什麼別的心思啊,要是有的話,我不是早就把你捅出去了嗎?”

    巫言眼神中的神色幾番變換,終於還是放鬆下來,同樣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這麼多年來,林羽還是第一個如此直白的點出他的身份的人。

    “你是怎麼知道的?”

    然而他更好奇林羽是怎麼知道的?就是因爲一句話,一個動作或者是一件小事一個習慣嗎?

    顯然不像。

    而林羽確實也不是因爲這些小事發現的。

    林羽這人有個毛病,在哪呆着就閒不住,就想私下裏逛逛,也正是因爲這個愛好,他才發現了蘇長天的祕密。

    蘇長天這種隱藏已久的祕密他都能發現,更何況巫言呢?

    有一次不小心溜入巫言的房間,那桌上放的東西,讓人一眼就能看明白,也能將他的身份猜的八九不離十。

    “話說,你那些關於巫蠱的東西就隨意放在桌子上嗎?”

    巫言凝眉,反駁道:“爲什麼就不能是我對這些好奇所以拿來研究呢?僅僅憑藉幾本有關巫蠱的書籍,就懷疑我是巫蠱後人,這件事似乎沒什麼依據吧?”

    林羽卻突然臭屁的撩了撩頭髮,和巫言一碰杯,將酒一飲而盡。

    “我可不是什麼普通人,你那些巫蠱之術已經晦澀難懂,非尋常人會感興趣,會看得懂的。”

    “而那些書上還有你圈出來的密密麻麻的重點,那麼就只有兩種可能了,一是你自己鑽研蠱術到了一定的境界,二嘛,你就只能是巫蠱後人了。”

    巫言看着他說完這些,將酒一飲而盡,忍住喉頭間瀰漫的辣意。

    “爲什麼不能是第一種?”

    “因爲這蠱術晦澀難懂,我也略知一二,像我這種天才都研究不透徹,連皮毛都未曾滲透,我可不信有人能夠僅憑自己就鑽研到那種程度。”

    巫言臉上終於有了些笑意,多半是被林羽給氣笑的。

    這人也太自戀了吧?

    不過事到如今他知道自己也沒有什麼隱瞞的必要,索性大方承認。

    “我是巫蠱後人,可那又如何?”

    林羽搖晃着酒杯,看着裏面澄澈的液體。

    “那些蠱都是出自你的手吧?當然你的私事我不插手,我不過是問問而已。”

    “不過我想和你做個交易,或者說跟整個魔宮做個交易。”

    巫言的指尖有節奏的輕敲桌面,對林羽已經有了幾分信服。

    “你說便是。”

    林羽嘆口氣,似乎陷入了回憶的深淵裏。

    “你們魔宮當年的慘案要報仇,而我也要爲我皇叔報仇,現在這兩件事似乎有了一個奇異的交點,那就是天一宗,蘇長天。”

    “我曾不止一次看到過蘇長天修煉祕術,像極了殺害我皇叔的手法,從前我認爲用那種惡毒密處的人只有魔教之人,現在看來卻不盡然。”

    林羽又將酒一飲而盡,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紅暈。

    “之前給魔尊送信,說蘇長天修煉祕術,魔尊就立馬派了你來查探,所以證明你們對這件事是不知道的,所以我就更加懷疑蘇長天。”

    “今日去書房也是爲了收集證據,卻不想恰巧爲你做了掩護,這也算是緣分了吧?”

    巫言的眼神一直追隨着林羽,看着他臉上的神色變得認真,心中也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我可以跟你交換我的已知條件,甚至可以和你們一起對抗天一宗。”

    巫言知道林羽的心思,也不再詢問原因,直接端起酒杯和林羽一碰,這是要結盟的意思了。

    “而且我覺得蘇長天和當年魔教的滅門慘案也脫不了干係。”

    “我也正有此意,這次來也是爲了這個。”

    林羽笑意盈盈,將剛剛和巫言碰過的酒杯端起來一飲而盡。

    “合作愉快。”

    “以後若有事找我,不必大費周章的去天一宗,直接來這裏將消息遞給煙雨,我會知道的。”

    “接下來我會盡可能的收集蘇長天的證據,也希望你們這邊能有進度。”

    巫言站起身,周身的氣息徹底收斂。

    “會讓你滿意的。”

    爲了將戲做周全,不引起蘇長天的懷疑,兩人足足在青樓內呆了兩個時辰,又喝的滿身酒氣,這才勾肩搭背的離開,在天一中山腳處分離。

    而林羽剛剛和巫言分開不久,到達天一中門口的時候,臉色就變得蒼白,連脣角都是一種詭異的透明。

    林羽捂着胸口,忍着自內而外散發出的寒意,秉持着最後一抹意識,朝蘇雲落的院子裏抹去。

    看來剛剛在書房裏挨的蘇長天那一掌,到底是傷了元氣,將本就壓抑不住的寒毒徹底激發,在加之剛剛又喝了酒,現在已然是強弩之末。

    能救他的,只有蘇雲落一人了。

    更重要的是,如果今日是自己生命的盡頭,他還有很多話想和蘇雲落說,是哪些在比武招親上尚未說出口的話。

    蘇雲落住的地方離天一宗門口處並不遠,可對於現在身患寒毒的林羽來說,每一步都難如登天。

    腳步已經踉蹌,眼前已經模糊,渾身冷得發抖,可林羽依舊堅持。

    蘇雲落就像他的信念,促使着他平穩的踏出每一步,彷彿只有看到了蘇雲落看到了她的院子,才能將心頭最後一口牽掛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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