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有滿腔學問,哪怕真爲了高官厚祿。
自己安穩的一步一步腳踏實地,這些遲早會實現。
想到王金貴對他近乎盲目的崇拜,王小悅忍不住開口勸道。
“林公子佔盡了天時地利人和,何必去冒險做損人不利己的事?”
“倒不如把心思放正,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得償所願。”
林東面色劇變,昨日那人再三保證沒有尾巴跟隨,怎麼就走漏了風聲到王小悅這裏?
“你都知道些什麼?”
說着又不放心的左右看看,並想進屋關門詢問她還知道多少?
王小悅及時將他攔住。
“該說的我都說了,林公子不如回去仔細思量,我是真不舒服,抱歉,不能奉陪了。”
望着眼前這道迅速關上的門,林東眼底浮起驚濤駭浪。
眼下的事情一旦敗露,他這一生將會被毀得徹底。
他的野心從不露於人前,就因爲這個失誤,便要從此終結,這讓他怎麼甘心?
“既然已經被你識破,那就不能怪我狠心。”
不過一瞬功夫,他心裏已經做了決定。
自便是難得有一個讓自己這般上心的人,但在他的野心面前,都不值一提。
王小悅回到自己屋裏,一時間有些坐立難安,她方纔對他說出那些話。
只不過是打心底裏不相信林東會是那樣的人,也在賭他的良心。
“我這般說了,他着急也是常情,沒有氣急敗壞,應該是將我的話都聽進去了吧。”
若他能就此收手,想來許景之也願意當這件事情沒有發生過。
夜幕降臨,林東如常上門,對着王小悅有些歉意的笑了笑。
“是我一時心急,這才鬼迷心竅。”
“明日將繼續啓程上京城,不知林某是否有幸,邀請王小姐在這月城看一次煙花?”
王小悅認真的看着他,見他誠意十足,心道。
到底還是年輕,所以才容易受人蠱惑,能迷途知返也是一樁好事。
這一去就是半個時辰,再回來時卻是睡着了。
許景之沉着臉上前,從林東的懷裏接過王小悅,徑自上了樓。
“不過相識幾日的男子,你就對對方那般放心?還能睡得這麼沒心沒肺?”
到底是不忍心打擾她,輕輕的爲她蓋好被子,沉默的回到自己房間。
眼見着王小悅與林東越走越近,而自己倒越來越像一個局外人。
許景之在牀上坐了一會兒,心裏有些煩躁,只覺得悶得慌,只想推開窗透透氣。
“什麼煙味這麼濃?”
撲鼻而來的濃煙讓他頓時心生警惕,施展輕功如鶴般落地。
只在一個轉角處便見一個黑衣人正匆忙的點着柴火。
離他不遠處,已經有好幾堆靠着牆的柴火燃了起來。
好巧不巧,那上面正是王金貴的房間。
許景之忙上前將人抓住,一把扯下面巾,藉着火光看清楚眼前的人,不是林東是誰?
“王金貴,還不快些起來救火,所有的人都立刻起來,有人縱火,走水了。”
隨着他這一聲大喊,樓上的人無不驚慌。好在火勢不大,也都控制住了。
“林公子向來標榜堂堂正正,竟然也會做這種腌臢事。”
“小姑姑怎麼沒出來?”
王金貴話音未落,只見許景之飛身上樓,一腳踢開了王小悅的房門。
女孩正安靜的躺在牀上,一如他離開時一樣。
許景之心裏咯噔一下,他早就應該發現她的異常。
“小悅,小悅,醒醒。”
叫了好一會兒,王小悅才醒過來,她仍然覺得困得厲害。
“怎麼了?”
許景之對她眼前的情況猜到了幾分。
問道:“你不是和林公子去看煙花了,怎麼會昏迷不醒?”
王小悅聞言,瞌睡醒了一半,但還是覺得沒精神。
“我喝了一碗他遞過來的米酒。”
可她的酒量也不至於連米酒都喝不了,活了兩世,她又怎麼猜不到怎麼回事?
於是將早上林東找她的事情,一字不漏的說了一遍。
許景之心裏憋着火,也後悔自己當初怎麼不跟着一起去。
這會兒有不少人圍在了王小悅的房門外。
衆人看到許景之那麼着急上來,大家也想知道還發生了什麼事?
“這麼說來,林公子竟然是爲了殺人滅口,並且要這客棧裏的所有學子陪葬。”
“這心思也未免太歹毒了。”
……
所有人都在譴責林東,唯有王金貴滿臉不可置信。
“不可能,林兄怎麼會是這樣的人?”
見他情緒低落,有學子在一旁道。
“誰也沒想到林公子是這樣的人,錯信他的人,不止你一個,兄臺放寬心。”
“林東,你家世殷實。自己才識淵博,又很會四面逢源。”
“許多人表面上雖沒說,但都認爲你將來一定會金榜題名,更是有可能高中狀元。
爲什麼佔盡天時地利人和的人,要自毀前程?”
“你要說這件事是不是有人逼你的?只要將這個人供出來,我們都可以既往不咎。”
“連要買通考官這樣的事情,他都做得出來。”
“怕事情敗露,纔有了後面的事。這麼自私的人,怎麼就做不出來?”
……
王金貴望着林東,多希望他真的能告訴大家,他是被人逼迫。
可事實又擺在眼前。
就方纔,面對學子們一句又一句的質問,林東都沒有辯解一句,顯然是默認。
沒過多久,官府來人,直接將他押走。
對他所作所爲感到憎惡的不少,但也有人不免唏噓。
若此人走正道,前景一片大好。偏偏心思不正,就這麼毀了。.七
“平日裏看着很儒雅的人,怎麼會變成這樣呢?”
王金貴仍然不能接受事實,他一直將林東當成學習的榜樣。
王小悅知他心思單純,對林東有近乎盲目的崇拜,一時難以接受也正常。
“科考機會難得,他既然連書論會這種娛樂活動,都能次次拿彩頭。”
“說明只是表面上清心寡慾,心底裏是個極要強的人。
這一次,他萬一失敗,就得再等三年,在那三年裏,勢必會有不少冷嘲熱諷。”
“不過就是三年,有的人科考還考了一輩子呢。”
王金貴不以爲然,更何況以林東的文采,想到這裏又不免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