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閒來無事，唯有聊天解悶。
王金清因爲受傷未愈，不便騎馬，便跟着她一起坐了馬車。
兩人在路上閒談，不至於讓趕路的時間變得煎熬。
“以後有機會，但看小王爺的樣子，在雲州有事情要做，應該會耽擱兩日。”
“你若真想逛逛，可以抓住這個時間。”
對於她偶爾耍小孩子心性，王金清是縱容且寵溺的。
“若是如此也好。”她是知道許景之在雲州有事的。
之所以怕外出沒時間，也是怕他們縱着她，耽擱時間越久，於上京城之行越不利。
“王小姐、王公子，小王爺說前面有個縣城，問你們需不需要下去歇息？”
就在兩人漫不經心聊天的時候，隨行的侍衛上前打斷她們的談話。
“不用了。不過所剩乾糧不多，可以去那裏補補，之後纔夠趕到雲州城內！”
王小悅煩躁路途遙遠，需要耗費大量時間。
但也清楚，每走一步就近一步，不間斷的休息，只會消耗耐心。
“是。”
等他走了，王金清才道：“也不知道小王爺在雲州有什麼事情，會耽擱多久？”
“我倒是知道點兒，他聯繫了別處暗衛，匯合在一起護送我們入京。”
“到那裏去，應當就是聚集的地點。”
她雖然沒有刻意問他這些事情，但從偶爾交談之中猜出一些。
“原來如此，那在雲州待的時間不長，還是等下次吧。”
“不是要在下個縣城補給嗎？你可以有半個時辰自己轉轉。”
這一路屬實無聊，每時每刻都在馬車裏搖晃，又是封閉的空間，實在壓抑。
“也好。”她都不好說自己被顛的屁股疼，能下去走走放鬆放鬆很好。
到了縣城，王小悅下車看着蕭瑟的街道微微皺眉，一下子沒有了下去逛逛的慾望。
“這好歹是在雲州管轄範圍內，怎麼弄的這般狼狽？”
“應該是戰爭帶來的弊端吧，他們逃的逃，只留下一些不願離開的老弱婦孺了！”
王金清在一邊感慨，這些百姓生活本來就不容易了。
偏偏朝廷搞起內戰，簡直是雪上加霜。
兩人就這般站着聊了會兒，等侍衛買好乾糧，再次踏上入京的路。
所有人都沒有發現，在她們離開後，入縣的人羣中有人咳嗽着倒下。
接着傳來此起彼伏的輕微咳嗽聲。
衆人很快來到雲州城，在這裏與早早等候的暗衛們匯合。
在簡短的整理之後，再次整裝出發。
“這雲州城確實繁華，但也看得出沒有往日的盛況。”
王金清掀開簾子，對沿途的景色進行判斷。
“怎麼都會受戰亂影響，沒有了之前的盛景理所當然。”王小悅倒沒有多少失望。
兩人就這般聊着，慢慢離開雲州城。
“你有沒有覺得很奇怪？”他突然開口。
“奇怪什麼？”
“城內之人怎麼無精打采的？我本想去爲他們診治，但着急趕路沒來得及。”
聽他這般說，王小悅也掀起簾子往外看。
他們正好離開城門，城內衆人被遠遠甩在後面，可以看到他們狀態不是很好。
“城內大夫不少，若是生病了，他們會處理的，我們還是別多想了。”
“也是，或許是中午烈日炎炎，他們中暑罷了，先去上京城要緊。”
王金清也沒太在意，畢竟那些人狀態雖然不好，但體力還在。
看着扛包提桶都不是問題，就像她說的，應當是天氣炎熱所致。
離開雲州城，接下來就是一段很長的山林官道。
沒有城鎮提供食物，衆人便自給自足，停下來狩獵野味，喝點雜菜湯，也很幸福。
幾日後，他們終於走出了密林。
“馬上就要見到人煙了，雖說野味不錯，但我更喜歡家常菜！”
王金清傷好了九成，立馬恢復本性，上跳下竄，樂的很。
“確實是該喫點熱食，而且我們需要補給許多東西，還得待上一日才能走。”
“藉此機會，我可要好好睡一覺。”王小悅撐個懶腰附和他。
沿途趕路，比起喫不好，睡不好也是一個難題。
等你剛閉上眼睛，一顆石子就能把人震醒了。
“你要騎馬嗎？這馬車待久了也難受，要不我們到了縣城買匹馬騎？”
兩人正聊着有的沒的，外面突然一個急停。
一時沒坐穩紛紛栽倒，好在靠着車壁，很快穩住身子。
兩人對視一眼，心道出事了，一人一邊掀開簾子，入眼情形讓她們瞬間掃清疲憊。
縣城門前，百姓們東倒西歪，更有甚者上吐下瀉。
就這般當着衆人的面，他們不是不知羞，而是沒法自控。
與災民、流民不同，得了病的他們，如同死屍復活，場面十分可怖。
“這、大家這是得了寒症！”若說之前幾次他們都擦肩而過，眼前這便是強勢闖入眼裏。
因此他一下子就猜出着了寒症，得寒症者。
上吐下瀉、渾身無力，面色青紫。
雖不致命但會消耗身體，無法行動尋找食物的他們只能餓死。
他立馬下車查看，卻被王小悅一把拉住。
“把這塊白布圍上，注意別被病糊塗的病人扯下。”
帶白布是因爲寒症者會散發異味，極其難聞。
王金清快速接過下馬，許景之也在這時候趕到她的馬車前。
“我已經讓人去拿白布圍面了，我知道你的心思，只有一點，先保護好自己！”
他也看出眼前慘狀非比尋常，於醫術他不是很瞭解，只有交給她們了。
“之前在雲州城外的縣城以及雲州城內就覺得不對勁。”
“只是沒有這般慘烈所以沒有發現，或許寒症在那時就爆發了。”
王小悅一邊扯下衣裙一角蒙上，一邊同他說正事。
“然而只有初期我們纔看不出來。”
“明明不具傳染性，卻如此大面積爆發，肯定有誘因，得儘快查找源頭。”
“兩個地方同時爆發初期寒症，證明源頭極廣、極恐怖，你讓暗衛們先在外面躲避。”
暗衛人數衆多，若是與源頭有接觸，場面會變得更加難以控制。
等等、按照眼前情形推斷雲州城的也着了，那暗衛們呢？
有部分可是在那裏等了她們一段時間。
想到這裏，她瞳孔收縮。
“小王爺，暗衛這幾日可有不對勁？”
聽她這般問，許景之也反應過來她的意思了，立馬轉頭去看他們。
暗衛整體還是很肅穆，但仔細觀察，就會發現其中有個別瞳仁渙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