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什麼？如此大逆不道，必須嚴懲不貸，來人啊！”
太傅不給院正說話的機會，一副急不可耐處死王小悅兩人的樣子，實在惹人懷疑。
“請太傅聽我一言，陛下吐出來的是淤血，所以不但沒有壞處，反而是好事。”
院正的話在太傅臉上啪啪作響，他愣在原地，臉色鐵青，下意識反駁：“不可能！”
此話一出口，立馬引來大家注視。
太傅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垂眼閃躲，不再開口。
皇帝吐血之後並未昏倒，所以在被太監擦拭過血跡後，坐直腰開口。
“太傅也是好意，但王大夫兩人都是無辜的，這事不必爭論了。”
皇帝開口，衆人不再說話。
況且院正說了是淤血，她們既然沒錯，就沒有繼續指責的道理。
皇帝見衆人不再說話，疲憊的摸了摸眉間。
“諸位若是無事，就請出宮吧，朕有些乏了，今日朝議就此結束。”
皇帝說完，在所有人的敬畏聲中離去。
皇帝都走了，其餘人自然沒有留下來的道理，紛紛告退。
“且慢，這件事情還有疑點。”
就在衆人離開之時，太傅再一次開口，衆人聞聲無奈停下。
雖然在座的爵位不比他低，但論影響力，還是他更勝一籌。
正準備離去的王小悅等人也被迫留了下來。
殿內最終只離開了早早消失背影的皇帝，以及跟在他身邊貼身侍奉的太監。
“不知道太傅把我們留下來所爲何事？”
雖然大家都留下來了，但對他此舉不滿者不勝其數。
“諸位難道就沒有疑慮嗎？”
“陛下被她們二人治病許久，仍舊沒有痊癒，加之今日吐血，就更加令人懷疑了。”
他這般說，就是不尊重院正的判斷。
“太傅的意思是我醫術欠佳，所診斷的結果，還不如你猜測的準確。”
院正自然是生氣了，太傅一句一頓更像是在打他的臉。
院正所說只讓太傅臉色微微僵硬了一瞬，轉瞬即逝太快，無人察覺。
“太醫院院首、院正大人的醫術我自然是無話可說的。”
“但這世上多的是詭譎奇術，你一時被混淆視聽了也有可能。”
這番說辭其實很勉強，院正有心反駁，但不知道因爲什麼沒有站出來說話。
“太傅大人的意思是我們倆心懷鬼胎？可肺癆本就是絕症，這事你可認？”
王小悅站出來，不是軟弱的性子，怎會被他胡亂污衊了去。
“自然。你都承認了，那就證明本官的猜測不假。”
王小悅憋着沒白他一眼，爲了污衊她們，竟然不惜強詞奪理。
“我二人努力讓陛下恢復，於此病的嚴重程度來說，前後時間加起來並不長。”
王金清也站了出來，目光冷漠盯着他。
太傅不受影響，繼續道：“絕症難醫，說說吧，你們是用了什麼樣的祕術虧損陛下壽元。”
“讓他出現好轉的跡象？”
這番猜測過於大膽，但越是誇張的說辭，越容易讓人相信。
在留下來的大臣中，已經有不少人用異樣的目光打量她們。
“大人所述似乎是親眼所見，莫非你懂這種腌臢之術，所以才如此篤定！”
短短一瞬，局勢又被反轉，太傅臉色難看。
“誰知道你們這種草根出身的人會接觸什麼？”
“本官再離譜的猜測，也不及你們所接觸髒事的萬分之一。”
王小悅深吸一口氣。
憋了半晌，冷冷道：“太傅咬着我們不放，是我們威脅到你的利益了？”
如此直白的說出一個人的目的，在這些明面上把面子做足的人來說聞所未聞。
衆人頓感尷尬，紛紛看向太傅。
對方也是一副很難堪的樣子，卻還要強裝鎮定，維持道貌岸然的臉。
“關乎陛下的事，做臣子的不得不慎重。”
很有道理，衆人再次點頭。
若是因此，太傅才急火攻心，說出這番咄咄逼人的話情有可原。
“那太傅打算如何處置我們？”
王小悅突然妥協，反而把太傅難住了。
他本打算逼急她們，等殿前失儀就可以明目張膽的抓她們。
可如今、前有院正診治陛下無礙，陛下也沒有深究。
後有她態度平和冷淡，根本沒法借題發揮啊！
“諸位大人都是爲了陛下，何必爭執不休，傷了和氣是天家的損失。”
皇后從得了消息從殿外匆匆趕來，將裏面的對話聽了半數。
眼見事情控制不住，出來打圓場。
不過王小悅是自己人，太傅咄咄相逼便是落了她的面子。
“王大夫兩人是本宮請來的，太傅還請慎言，莫非是本宮找她們來害陛下嗎？”
“拜見皇后娘娘。”
“起來吧！”
衆人見她出現，急忙跪拜。
太傅誠惶誠恐，跪拜之後爲自己解釋。
“皇后娘娘息怒，微臣這是關心則亂。”
倒是個好藉口，皇后衝他笑着，並不覺得抓住今日的矛盾就可以治罪他。
“太傅有心，是陛下與本宮的幸事。”
“既然是誤會，諸位大人就回去吧，在殿前吵架，有失身份。”
衆人走後，皇后娘娘簡單說了幾句話也走了，她着急進去見皇帝，觀察他狀況如何。
四周冷清下來，王小悅才覆盤剛剛的事情。
剛剛爭吵，每個反問都是出於第一時間的想法。
如今冷靜想想，或許太傅是關心則亂，當然，也有可能是故意爲之。
一時不好判斷，那就想想自己熟悉的東西。
“陛下吐血，你有什麼想法？”
她詢問走在一側的王金清，他亦是滿臉沉思。
“照理來說，陛下如今的病情大幅好轉，咳血的可能都沒有，更別說吐血了。”
此事一定有古怪，王小悅可以確定。
“但其中複雜，似乎不是我們能窺視的。”王金清又道。
“先不管別的，單說陛下吐血，你說有沒有可能是中毒了？”
既然斷定皇帝不是因爲肺癆吐血，他吐血的事情就得有個由來。
“院正不是親自把脈了！若是有異樣，他當時就會說出來。”
說到這裏，王小悅反而笑了。
“太傅說的對，這世上多的是詭譎奇術，萬一潛伏很深，連院正都無法察覺呢！”
“你可別嚇唬我，萬一是別的病症所吐出來的淤血呢？而你所推測的後果很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