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如此，她越是覺得太傅說的對，因爲換做是她來想，思路和他一樣。
難道太傅真的是擔心則亂嗎？其實也不是。
不同之處在她不會因爲猜測而且定罪別人。
只有實質性的證據表明這個人有問題，她纔會蓋棺定論。
“既然有兩個猜測，一會兒我們親自去把脈確認一下吧。”
王金清也不敢確認是意外，皇帝的事情無大小。
而且太傅的態度也確實有古怪，似乎確定皇帝身體有問題一樣。
來到太和殿，皇后娘娘正在裏面和皇帝說話，他們便候在一旁聽着，沒有打擾。
過了許久，皇后娘娘才離去。
“陛下，今日的問診時間到了。”等她走了，王小悅一個健步上前。
那急不可耐的樣子，任誰都能看出她的目的。
皇帝失笑，將手伸給她。
“你來診脈吧！”
皇帝的態度很好，並沒有因爲太傅的污衊而起疑心。
王小悅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這個皇帝似乎跟史書上生性多疑的皇帝不一樣。
“勞煩陛下起身，草民需要觀察您的氣息。”
起坐這個動作就可以很好觀察到他呼吸的頻率。
隨着坐起躺下，王小悅並沒有發現問題。
把脈以及望聞問切之後，還是沒有查到問題。
她查完了，王金清也上去查了一番，得到的答案是一樣的。
“朕如今的身體如何了？”
皇帝面不改色，依舊溫和問她們，剛剛的吐血完全沒有影響到他。
“回稟陛下，肺癆有大好之勢，一如往常，只需您按時服藥即可。”
“另外食物可以慢慢沾點葷腥了。”
王金清回答完，皇帝也沒有繼續留下他們的必要，讓他們退出去之後閉眼小憩。
兩人到了太和殿外面，拐角朝御花園去。
路邊兩側是柵欄以及池水，並不會出現有人偷聽的情況。
如果有人來，她們能一眼看見，立馬終止談話就可。
“你查出什麼來了嗎？”王小悅率先開口，從她口中可以聽到‘沉重’二字。
“並無異樣，那口血似乎真的只是淤血而已。”
他照實回答，語氣中充滿了遲疑，給了她肯定的答案。
院正說是肺癆所致淤血，但她們發現肺癆病情一如之前診斷的一樣。
好轉是好轉了，但沒有因爲吐出淤血變得更好，反而有些虛弱。
可是那脈象過於虛無，認真診聽也不能探其究竟。
“你在診治中還有別的發現嗎？”比如她剛剛所想的虛弱。
皇帝自從能下地行走，脈象日漸強勁，從來沒有出現過虛弱的情況。
“脈搏似乎有些弱，但不明顯。”王金清依舊照實回答。
“我診斷出來的也是如此。”
王小悅凝眉，看來她的診斷沒有出錯。
“但是陛下並沒有中毒！”王金清也給了她另一個事實。
兩件相互矛盾的事情，讓她糾結不已，忍不住去揪頭髮。
“別揪頭髮了，雖然你頭髮多，但也經不住這樣糟蹋啊！”
“既然一時找不到答案，我們就慢慢來，左右在皇帝身邊，有的是機會。”
王金清阻止了她‘自殘’的行爲。
黑夜裏，皇后去而復返。
“陛下此舉太冒險了！萬一真的損傷龍體怎麼辦？”
她此時坐着，行爲舉止也不似白日規矩，因爲這裏只有她們兩人。
從這段話裏，可以聽出白日吐血的事情另有隱情，絕對不是因爲肺癆。
“讓你擔憂了。”
皇帝雖未說‘對不起’，但滿眼含着歉意。
皇后自是不能說什麼的，但心裏全是怪罪。
“此舉已經試探出太傅有不對，陛下打算如何處理？”
白日人多，她沒有問，現下人都睡了，只留親信守着門，他們才能坐下來細聊。
“太傅爲朝廷付出太多，朕也不知道如何處理。”
“重要的是這老狐狸藏的太深，根本找不到證據。”
皇后聞言，噗嗤一笑。
“沒事，只要知道他心懷不軌便好，證據可以慢慢找！”
皇帝點頭，他已經派人着手處理了，希望有好消息傳來。
“陛下，臣妾實在憋不住說叨幾句。”
皇后雖然和他討論太傅犯法證據的事情，但心裏全是他冒險的事情。
耿耿於懷，自然不可能憋太久。
“您這樣做真的太冒險了。”
“萬一太醫院內有太傅安插的人手，不但您有生命危險，計謀也會暴露！”
皇帝知道她忍不了太久，早就準備好了說辭。
“若是院首以外的人診治，朕會用你尋到的兩人，絕不給別人插手的機會。”
看皇后仍舊一臉不滿，他緩和了表情。
“皇后這是生氣了？”不是質問而是柔聲詢問，寵溺的氣息穿透字面意思撲面而來。
“臣妾哪敢？只是不想陛下不拿自己身體當回事罷了！”
皇后不可能實話實說，只有打太極。
“罷了，朕答應皇后以後不會了，你也別一直記掛，我們說回太傅的事情吧。”
皇帝有些無奈，知道她一心爲他，無奈之後是欣慰。
卻也知道，若是一直討論這件事情，皇后的火氣會越來越大，一想到這裏，他就心虛。
“行。”
這個字多少帶了火氣，但被她忍住了。
“太傅今日所做所爲過於急功近利。”
“應當是遇到了什麼事情，纔不做隱瞞，直接表露在我們面前。”
皇后這話倒是給皇帝提供了不一樣的思路。
“確實，按照他往日龜縮着，朕還不一定會發現他不對勁。”
王小悅兩人對肺癆救治很有一套。
太傅心裏也清楚，但還是抓着她們不放，打算除掉她們，這目的太顯眼。
他想對他不利，從而忘記隱藏自己。
“除了朕的原因，如同皇后所說。”
“或許真的有事情影響到他了，朕讓人去查查他最近發生了何事？”
皇后點頭，低眉沉思不再說話。
皇帝疑惑看着她：“皇后在想什麼呢？怎麼不說話了。”
皇后回神，眼中怒火凝聚。
“這太傅真是膽大包天，竟然在太歲頭上動土，臣妾這就去宰了他！”
處於暴躁的皇后添了幾分真實，看她因他生氣的樣子，皇帝心口增了幾分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