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連着數聲驚歎得不到迴應，不免疑惑，回頭一看，發現王金貴看着榜目光空洞。
一臉失魂落魄的樣子讓他連連嘲笑。
“王兄這是怎麼了？是不是考的不好？讓我來看看，你到底在何處！”
儒生說完，順着牆壁看了一圈，卻沒有找到他的名字。
他不可置信的又看了一遍，還是沒有他的名字，這個事實讓他愣了一下。
等王金貴失魂落魄準備離去之時，他纔回神笑着追了出去。
“王兄別走啊！”
“都說讓你快些進去看了，你偏不聽，現在好了，它‘長腳’跑了，你後悔了吧！”
他話裏全是嘲笑，王金貴怎麼聽不出來。
只是落榜的打擊太大，沒心力搭理他而已。
“你別不說話呀，我知道錯了還不成！”
“這次落榜了沒關係，反正你還年輕，等着下次科考便是了！”
儒生越說越過分，逐漸忘記自我。
“只是你下來考，再遇見類似我的帶你去見貴人，就不要裝清高了。”
“人生在世，清白值幾個錢？”
王金貴越走越遠，越走越快，不給他繼續出言侮辱他的機會。
儒生追了幾步，卻因爲身高優劣，沒能追上對方。
只能在原地一臉陰鬱的看着他的背影消失。
“裝什麼裝，還不是落榜了，再有錢又有什麼用！”
“從此以後，我爲官、你爲商，士農工商。以後你只能排在最末尾，見到我還得磕頭！”
儒生罵罵咧咧說完，帶着榜上有名的好消息，尋了個酒樓大喝特喝。
王金貴這邊雖然失魂落魄，又被儒生出言侮辱，卻沒到哀毀骨立的地步。
儒生的話提醒了他，以他的才華，就算與三甲無緣，也不該落出五十名之外。
其中緣由，他定會查個明白。
目前來說，他得先確認自己的文章，是否真的毫無文筆可言，連五十名都進不去。
這種認同不止來源於自己，還要讓別人也認同他的文章，那纔是真真實實的。
想到這裏，他想到了進京後認識的老師，對方是個學富五車的能者。
其才華橫溢，更是受皇帝讚揚。
如果他的評價也是他做的文章不好，那他再自信，也不敢跟對方的學識比擬。
“請問現在拉客嗎？”他就近找了一輛馬車，詢問車伕是否拉客。
“自然是拉客的，公子今日是想去哪座酒樓？”
今日放榜，他也來湊湊熱鬧。
若是有哪位公子榜上有名，高興坐他的馬車前去酒樓，自少不了他賞銀。
剛剛見來人失魂落魄，心中咯噔一下，這人不會是落榜了吧？但還是詢問他是否去酒樓。
雖然落榜，他們也會去酒樓小聚。而他拉這一趟，只是沒有賞銀罷了。
“不是。”
王金貴把自己要去的地方告訴他，對方聽完一愣。
那可是貴人的居住地，他一個月也拉不到一回朝那個區域去的。
像那些個有錢人、皇親國戚，從來就不缺馬車。
“你是不去嗎？”
王金貴見對方沒有反應，就準備尋別輛問問。
“公子等一下，小的這就給你趕馬，你快上來。”
王金貴下車後給了錢準備進屋，卻被馬伕叫住。
“公子等一下，你給的錢多了！”何止是多了，是多太多了，比別個給的賞銀都多。
馬伕雖然貪財，卻也知道取之有道。
“今兒個放榜，我雖榜上無名，也知道你們到那兒去是想討個賞。”
“我已經失望，怎能讓你失望，收下吧！”
馬伕聽了他的話感動不已：“公子是個良善的，那便願公子萬事順意！”
他說完去趕馬車走遠，留下王金貴愣在原地，萬事順意嗎？希望如此吧。
“公子您是來找先生的吧！”
“先生早料到您會來，此刻已在院子等着公子了，請快些進去吧。”
王金貴順着小廝指引，一路來到老師的院子。
老先生是個極其儒雅的人，見他出現，摸了摸鬍子。
“看你一副愁眉苦臉，莫非考得不好，不符合你心中的名次？”
他見過他這學生的文章，詞藻用的很好，而且很有深意，對他的期望很高。
“老師，學生落榜了！”
此話一出，驚的老先生差點從凳上摔倒。
“你說什麼？”他鬍子都翹了起來，滿臉不可置信。
“你可別說假話來誆我啊！你知道我這人最不喜開玩笑！”
王金貴見他不相信，苦笑搖了搖頭。
“學生並未騙老師，確實沒有上榜，今日來此，是想請您看看，學生這文章哪裏有紕漏？”
老先生聞言，讓他說道說道文章內容。
王金貴一字不落的很快背了出來，之後靜等他的評價。
“用詞確實大膽了些，但沒有別的差錯，而且意境因爲用詞大膽，變得更加妙不可言。”
說到這裏他停頓了一下，人生幾十年，他自然看過考場黑暗。
“你不會是在京中得罪了誰吧！”
“不然不可能榜上無名，你說你的好友都入榜了，那些人的學識我是知道的。”
“比起別人我不清楚，比起你確實遜色很多。”
連他老師都覺得其中有貓膩，王金貴確定自己的猜想。
並非自己學識不夠，才導致榜上無名。
是有人從中作梗，導致他名落孫山。
想到這些，他不免想到了剛剛嘲笑他的儒生。
從見面開始，對方就好像篤定了他的名次不好。
後來發現他榜上無名時，也是震驚了會兒，很快又出言奚落他。
奚落他的內容他還記得，其中最後一句話格外深刻。
他好像知道他爲何會落榜，那他就去套套他的話，看看能不能找到線索。
“你心中有了計劃，就去做吧，老師支持你。”
老先生看事通透，他眉毛一動就知道他在想什麼。
“多謝老師信任，學生今日告辭了，改日再來拜訪！”
他抱拳離去後，爲了尋找儒生，幾乎跑遍了京中各大酒樓。
直到最後一家，才發現了他。
儒生喝的醉生夢死，見他出現，免不得一頓嘲笑。
他喝酒自然約了人，衆人見到他，也是一臉可惜。
“你呀！若不是拒了貴人，以你的文采，上三甲完全不成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