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冷冷注視着，那儒生一激靈，反應過來自己說錯了話，立馬扭頭喝酒。
“喲，你怎麼有空過來？我還以爲你去追跑掉了的名字呢！”
之前想賄賂他，卻沒有成功的儒生，不想輕易放過這個嘲諷的機會。
王金貴聽他嘲諷，險些維持不住臉上的表情。
心裏憤怒的同時，他不斷告訴自己，忍辱負重。
受這些人嘲諷沒關係，只要能得到自己想得到的真相，受點委屈也無妨。
“你們榜上有名，我替你們開心。”
“知道你們在這裏喫酒，就來一起慶祝，難道你們不歡迎嗎？”
沒有人會不歡迎他，他的存在本身就是給他們添樂。
作爲酒後談資，本人親自在場更有趣。
“自然，王兄快些坐下，只是桌上酒水都有主了。”
“你若是不着急，可再等等，等小廝下一回出現的時候，我們再給你叫如何？”
此話一出，引的衆人大笑不止。
無非告訴他，留下來可以，但是酒水沒有，他只能在一旁陪着，如同等待主人憐惜的狗。
王金貴忍了又忍，纖長的手指死死抓住衣角，纔沒當場爆發。
“無妨，喝酒誤事，一會兒還要去見親人，若是見我大醉，定會擔心。”
這話不假，他約了王金清，但眼下出了變故，而且約的時間未到，便用來套話。
“王兄不負才華出衆的名，這找藉口都不帶停頓！”
“誰都知道你同我們一樣，是從外地來京，在京內，你能有什麼親人！”
王金貴不與他辯此事真假，視線挪到酒桌上，那裏有許多空酒瓶，想來他們喝了不少！
“沒想被你看穿了，榜上無名我本不想來見你們。”
“可這心實在難受，就想找你們聊聊，宣泄情緒。”
王金貴一開始很拒絕他們談論‘榜上無名’的事情。
漸漸的他發現，只有自己把這個包袱打碎了了，他們纔有可能借着諷刺把真相說出來。
衆人見他可憐，不免想起他落榜的原因，多了幾分同情。
當然也有一部分幸災樂禍的。
他之前事事都壓他們一頭，如今終於能揚眉吐氣，誰還樂意安慰他？
“要我說啊，王兄你就是自大，雖然大家都誇你文采出衆，你自己不能這麼想啊！”
“大家是客氣客氣，你看你記在心裏去，遭受到的打擊有多大！”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紛紛奚落王金貴，他也沒反駁。
衆人都見過他往日風采，今日受他們奚落而不出口反擊，心裏有說不出的痛快。
“你一開始說的貴人就是他之前推薦的那位是吧！”
“所以他到底是什麼身份，能隻手遮天？”
王金貴並不知道李易之的身份，只知道他是貴人僅此而已。
偌大的上京城，貴人不知有多少，所以他來套他們的話。
他這樣問，衆人下意識看向儒生。
畢竟由他引薦他們見貴人，是否在事後告訴王金貴貴人身份，由他定奪。
儒生微微一笑，嘲諷道：“你若是早有這樣的覺悟，何故於此。”
“錯過便是錯過，就不要再多問了。”
聊了這麼多，大家心知肚明他猜到了自己落榜的原因，可這又能如何？
“知道他，就知道自己因何輸！”
“別想這些，有這時間，你還不如想想什麼時候回家鄉。”
“你一再拒絕貴人的好意，京中你是待不下去了。”
他還未說幾個字，又被儒生懟了回來。
王金貴又將視線看向衆人，其餘人皆是迴避，不肯告訴他真相。
他知道自己今日問不出什麼了，心有不甘卻未放棄。
“既然大家不太歡迎我，我就不再打擾你們盡興，告辭！”
他起身憤憤離去，衆人在後面又是一陣奚落。
奚落的聲音一直伴隨着他消失在酒樓爲止。
出了酒樓，他按照約定找到王金清。
“落榜了？”王金清同樣震驚。
“我懷疑有人暗中操早，但沒有證據，也不知道他的身份！”
王金清氣自己入京後和籠絡的大臣疏遠。
若是去了那些人的宴會，定會知道‘貴人’是誰？
“不過你不用擔心，我已經有線索了！”慢慢來總會知道對方是誰的。
“也罷，這事我就不插手了，陛下的情況很嚴重、很棘手。”
“目前我們自顧不暇，你這裏的事情只能靠你自己了！”
兩人匆匆聊完，匆匆離去。
王金清回宮後，把事情告訴王小悅，她皺皺眉，沒有說話，無人知道她在想什麼。
王金貴這邊，一直詢問無果。
唯一的線索彷彿成了斷繩，讓他失魂落魄，遊走在街上各個角落。
“快走啊？”
不遠處，兩個儒生拉拉扯扯。
“我有事，你先走！”其中一個儒生看了一眼失意的王金貴。
另外一個立馬意會，無奈嘆氣，“動作快些，別被發現了！”算是贊同他將要做的事情。
王金貴走到牆角時，突然伸出一雙手，將他拉進巷子裏。
“王兄不必害怕，是小弟！”那人衝着他嬉皮笑臉。
不等他說話，接着道：“我知道你要問什麼。”
“趁着現在這個機會，我會都告訴你，但你出去之後，不能說是我說的！”
他們從前關係好，互爲知己，他不想看着他鬱鬱寡歡，便冒險來找他。
王金貴很驚喜，不可置信問：“真的嗎？”
他這兩日幾乎尋遍了所有考生，沒有一個人願意告訴他真相。
就在他鬱鬱寡歡以爲事情得不到公平的時候，他如及時雨出現，不免感激。
“你別興奮，先聽我說！”
隨即，那儒生將李易之如何讓他落榜、偷換試卷等等一系列他想知道的答案如數告知。
“可惡！這個惡霸！”王金貴聽完，一拳錘向旁邊的大樹上，樹葉沙沙作響，飄落幾片。
“該告訴你的都說了，以後不要再追着問大家，你這樣很危險！”
儒生說完最後的忠言，再次要求：“不要告訴別人是我說的！”
王金貴點頭：“你的恩情我記住了，更不會供出你！”
他明白被人孤立的感覺，對方幫助他，他不能恩將仇報。
現在知道真相，就自己給自己討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