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不能看現場直播？”沈軼莫名有些感興趣。
丘北說：“可以是可以，就是有些滲人。”
“沒事。”
話音剛落，沈軼面前就出現了驚悚的一幕。
寢宮裏，一條大血蟒盤旋在偌大的牀榻上，那血蟒的頭部有一層皮正在剝開，此時只勉強剝落到蛇眼睛那一處。
血紅色眼珠子在蛻皮拉扯之中似乎都要掉出來了。
隔着直播畫面，沈軼也能感覺到妖王老爹蛻皮的痛苦，她不忍心再看，覺得既瘮得慌，又很是心疼。
“算了算了，不看了。”
“這就不看啦？”
“看着我心疼。”
畫面消失，丘北不安地說：“我說，你是不是真想到辦法待會兒人類跟相柳一族攻打上妖隱山後怎麼保護妖王了，我怎麼沒見你做任何準備。”
沈軼眸光閃爍，說：“不需要做什麼準備……”
忽然，門外一陣悶哼聲，緊接着“咚”一聲，有什麼重物砸在門板上。
緊接着，從門縫裏就流進來一條細細的血水。
沈軼眨眼，這是……血？
“砰！”門在此時被推開，沈軼也終於知道砸在門板上的重物是什麼。
是腹部被紮了幾個窟窿，傷口不斷流血的小娥姐。
“小娥姐……”沈軼瞪大眼睛。
小娥口吐鮮血，“小鐵兒，快、快跑……”
“跑？小娥姐，你大概不知道，小鐵兒她是我們人類派來殺妖王的吧。”門外的小翠一腳踹開趴在地上鮮血淋漓的小娥。
她手裏還拿着一把匕首，那匕首上有着奇怪的紋路，一看就是拿來專門對付妖的。
沈軼心下咯噔，這變故也太突然了。
“小翠姐你……”
小翠不再像平時那般唯唯諾諾的蠢笨模樣，她收好匕首，帶着危險的笑容跨過瀕臨死亡的小娥走進房間。
“小鐵兒，別怕，我是得到赫連少爺命令，在這裏配合你暗殺妖王的細作。”
儘管早有所料，沈軼心裏還是難免有些失落，這一切果然都是赫連蘇早就安排好的。
也對，赫連家少爺，道修最強天才，誅殺妖王天經地義，有什麼奇怪的。
只是跟他相處的這段日子，赫連蘇表現得太過平常無害，一副理解她要感化妖王老爹放棄殘害無辜生靈的樣子，讓沈軼不由得相信他應該不會背後捅刀子。
沈軼一直覺得自己演技一流，卻沒想到，自己到底還是輸了赫連蘇一籌。
可是，小翠明明是妖，怎麼會是赫連家族的細作？
“小丘北，妖王老爹身邊有細作，你怎麼不早說。”
“……我也不懂。”
沈軼：“……”
地上已經快沒氣的小娥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沈軼，“沈軼，你這混賬東西……虧得妖王平日裏對你那麼好，你卻……”
話沒說完，她又挨小翠踹了一腳，整個身子直接飛到牆上，又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小翠上前，一把拉住沈軼的手，“小鐵兒，你手上還有妖王給你的傳送符籙對不對，走，現在跟我一塊傳送去妖王那裏，趁這妖孽蛻皮殺了他。”
沈軼看了眼還想往自己這邊爬的小娥，那一道血跡觸目驚心，她佯做淡定笑道：“好，小翠姐，我去拿符籙。”
小翠看着她，正要跟上去。
忽然，沈軼手一揮，一把白色粉塵撒在了她的臉上，嗆的她措手不及。
“阿飛！”
沈軼往旁邊躲了幾步，大叫一聲。
一聲壯闊的蹄叫，一隻紅金色的飛鳥直接破牆而入，鋒利的爪子一把將小翠抓起，狠狠地甩開到一邊。
沈軼見狀立馬衝到奄奄一息的小娥面前，把她扶起來，掛在自己的肩膀上。
小娥難以置信地看着她，“小鐵兒你……”
“待會再說。”沈軼說完，又叫了一聲“阿飛”。
阿飛嘴巴一叼，直接把沈軼與她背後掛着的小娥一起甩到了它背後，展翅飛了出去。
房間裏被阿飛重重甩開的小翠已經爬了起來，她抹掉嘴角邊的血跡，擡頭看向破空而去的兩人一鳥，握緊了拳頭。
這妖女，果然背叛了少爺！
……
沈軼先飛去了妖王老爹寢宮門口，把小翠是叛徒的消息告訴了熾和離，然後把小娥放下。
“兩位黑龍叔叔，小娥受了重傷，你們有辦法救她嗎？”
熾和離替小娥檢查了傷勢，皺眉，搖了搖頭，“對方用的應該是人類法寶散魂刀，是當初五大家族合力打造凌雲道盟的凌雲劍時的失敗品改造，威力雖然遠不如凌雲劍，可小娥妖力不強，抵擋不住劍氣的侵蝕。”
“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熾和離不作聲。
來這個世界那麼久，沈軼第一次要面對生離死別，還是平日裏處處照顧她的小娥姐。
明知道這裏只是她爲復活而完成任務所經歷的事，她終究不會留在這個世界，跟這裏的人或者妖都不會有交集。
可是，她心裏依舊難以接受。
“小丘北，你有辦法救她嗎？”
“我頂多只能修復她破散的靈魂，讓她能夠投胎轉生，而不是魂飛魄散。”
沈軼斂神，“那就夠了。”
小娥捂住傷口，艱難地衝沈軼笑道：“沒事……生死有命……這些時日，聽你講了很多人類世界有趣的事，比我在妖隱山的這百來年的日子有意思多了，小鐵兒，你是妖王的親女兒吧……妖王雖然本性嗜血殘暴，但是如果不是妖王，我還是個被其他妖族任意踐踏的小妖，所以，你可不要像王后那樣背叛妖王啊，妖王真的很疼你……”
說到這兒，小娥嘴脣動了動，再也沒有力氣說話，她腦袋一歪，徹底斷了氣。
沈軼沉默地把小娥屍體安置好，“兩位叔叔，麻煩你們一定要守護好妖王老爹。”
說罷，她起身跳上阿飛身後，輕摸它的腦袋，“阿飛，帶我去山下看看情況。”
不多時，沈軼便飛到了山下。
果然，山下已經黑壓壓一片，凌雲道盟的道士們正在用各種法寶攻擊妖隱山的屏障，欲圖把屏障打破。
屏障在受到攻擊後有些搖搖欲墜。
“轟——”
沈軼正想回去，忽然頭頂傳來震耳欲聾的響動，是如鐘鼓一般渾厚的聲音。
她擡頭看去。
屏障上方赫然是一條又一條的綠色蛇妖，有些甚至長了九個頭，密密麻麻大概有上百條，場面駭人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