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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熟悉的說辭。

    沢田綱吉的記憶一瞬間被拉回了幾年之前,在爆|炸與火焰的伴奏下,名爲森鷗外的野心家也是秉承着如出一轍的說辭,同剛剛來到這個世界的他說了類似的話語。

    一瞬間的晃神被黑髮的男人所捕捉。

    森鷗外此時的心情肉眼可見的好,又是剛剛“催眠”成功,因此挑了挑眉,很是關懷的模樣。

    “怎麼了,綱吉?”

    用的是更加親暱一些的稱呼。

    沢田綱吉爲對方的敏銳而心驚,順理成章地露出了有些恍惚的神情。

    “總覺得……以前哥哥是不是也對我說過類似的話。”他小聲回答。

    並不知曉沢田綱吉其實並沒有被催眠——當然,森鷗外對於這件事還保持着保留的態度,畢竟也過去了這麼多年、又是幾乎能和超越者級別對抗的“天照”,他其實也對這個潦草的計劃沒有完全的信心——森鷗外想起數年前的往事,眸光略略收斂了許多。

    “是的。”他從善如流地回答,伸出手,就像是練習過無數次一般準備揉揉那頭棕毛。

    沢田綱吉下意識地躲閃了一下。

    像是被這預料之外的躲避給刺傷,森鷗外猝然睜大了瞳,露出有些受傷的神色。

    “啊,綱吉你纔剛剛醒來,所以不記得哥哥也是正常的。”他如此說着,很快將面上受傷的表情收拾好。

    ——騙人。

    先不說這份“受傷”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按照森鷗外其人的性格,也不會輕而易舉地顯露在人前。

    更不用說這不用想都知道是假的了。

    沢田綱吉對這心裏門清,但是他按照蘭堂傳授給他的“扮演法”揣摩了一下,覺得現在自己大概應該是個被初始化了的小智障。

    ……等等爲什麼又是小智障?他就跟人工智障過不去了是吧?

    總之,在心裏嘆了口氣,在家庭教師的耳濡目染之下,將對方的演技學了個十成十的教父先生慌張地伸出了手。

    “我不是那個意思,”至少現在而言是第一次經歷這種事的沢田綱吉慌里慌張地胡亂擺着手,但是又不知道到底要怎麼做,也不敢輕而易舉地接觸面前這個受傷的黑髮青年,因此只能僵在原地,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森鷗外維持着表情,觀察了一番人工小智障(不是)的表情,心中驗證的進度條竄了一截。

    但他沒有完全放心,因此繼續演了起來。

    “沒關係,哥哥都知道的。”森鷗外垂下眼,些微地改變了下站着的角度和方向,利用外部的光照,讓成爲黑老大之後氣勢就變得越來越危險的自己弱化了幾分,看起來頗有幾分柔弱的感覺。

    但儘管如此,儘管他是個柔弱的男人,也還是用溫和的目光看向沢田綱吉,仿若一位真正的兄長。

    沢田綱吉:……

    他被這種和“森鷗外”這個名字完全不搭的目光看得背後一涼,忍不住搓了搓胳膊上起來的雞皮疙瘩。

    成長了呢,森先生。

    ——並且,產生了奇怪的欣慰。

    好兄長森鷗外當然注意到了他的動作,人形電腦略微思索了一下,看向沢田綱吉頭頂的中央空調。

    “是我的錯,讓你站在了空調方往自己的這邊帶了帶,這一次,沒有被棕發的少年拒絕。

    森鷗外拿出了萬分的耐心,看着滿臉彆扭的人造神明,依稀間彷彿又回到了當初還在常暗島上的時間。

    “沒關係的。”他說,不知道是

    在同沢田綱吉還是自己,顯示出了十足的耐心。

    沢田綱吉要看不下去了。

    他低下頭,抿了抿嘴脣,有些動搖一般任憑對方對着自己顯露出周到的關懷。

    最終,在敲門聲響起、名爲“尾崎紅葉”的女性婷婷嫋嫋地出現在了屬於首領的辦公室中。

    “這就是綱吉殿下了吧。”在同首領打過招呼之後,有着一頭橘色長髮的女性朝着沢田綱吉看來。

    她的一雙美目流轉,落定在棕發的少年人身上。

    沢田綱吉自然是不知曉森鷗外同她說了些什麼的。

    然而,看見從尾崎紅葉身後探出一個腦袋來的愛麗絲,就知道定然是森鷗外的安排。

    他有些瑟縮地往森鷗外那邊縮了一點,顯露出自己對對方已經生出了初步的信任。

    果然,男人因爲這一動作勾了勾脣角。

    “是,因爲某些原因,綱吉失去了原本的記憶,”他雙手交疊在身前,像是說的是真的一樣,“所以暫時他就交給你帶一段時間,可以嗎,紅葉君?”

    這簡直是一句廢話。

    畢竟當你的上司用疑問句對着你的時候,表示的可不是徵詢的意思。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真的有人以爲資本家會徵詢打工人的意見吧?

    尾崎紅葉看起來深諳此理。

    她穿着看起來就很繁複的和服,但是奇妙的是本人的氣質完全能夠駕馭這間繁複又精緻的和服,不會被衣物所壓倒,反而看起來相得益彰。

    像是從平安京走來的貴女一般的尾崎紅葉單手捂住脣,笑意吟吟地應下。

    “那麼,妾身就帶着綱吉殿下先熟悉熟悉港口afia的環境好了。”她露出的一隻眼微微彎起,向着沢田綱吉伸出手,“請來吧,綱吉殿下。”

    因爲某些緣故,沢田綱吉對尾崎紅葉的好感比森鷗外要高不少(劃掉)。

    但他還記得自己的人設,怯生生(?)地朝着森鷗外看了一眼,獲得還端着兄長姿態的森鷗外的許可之後,纔看起來不甘不願地朝着尾崎紅葉挪動了一小步。

    “我知道了。”他嘟囔着說道,“那我什麼時候能再見到你呢?”

    聽起來似乎是對這個便宜哥哥產生了依戀。

    森鷗外不動聲色地笑了笑。

    “很快的,”他很有耐心地安撫着少年,“等哥哥把工作處理完就回家陪你,好不好?”

    棕發的小少年“哦”了一聲,垂下腦袋,如果頭上有葉子的話,大概就已經變得蔫巴巴的了。

    嗯……不是鳳梨葉子。

    看着他的這幅模樣,森鷗外就更加滿意了。

    他對尾崎紅葉使了一個眼色,被領導抓過來管教孩子的女性就悠悠上前,不由分說地按住棕發少年的肩膀。

    “好孩子,我們走吧,”大概是因爲對待的是一名少年,她的嗓音溫溫和和,全然看不出也是一名心黑手辣的afia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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