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房頂?”

    “不一定……或許是雲?那朵雲還挺好看的欸,像……像是那什麼來着。”

    “那什麼是那什麼?”

    “就是那那什麼(比劃)。”

    “哦哦原來就是那什麼啊!”

    飛機頭們彷彿在說什麼暗號一樣比劃着天邊飛過去的雲像是什麼,乙骨憂太回過頭就聽見他們在這這什麼那什麼的,不由捂住了腦闊。

    “說起來,我們今天去什麼地方?”他不得不出聲打斷了少年們。

    然後幾個飛機頭就齊刷刷地看了過來

    。

    “大哥想去什麼地方?!”

    “乙骨哥要去哪裏?乙骨哥去什麼地方我們就去什麼地方!”

    “沒錯沒錯!不論是幹架還是搶地盤,就算是去地獄都行!”

    乙骨憂太:……

    “不要說一些讓人誤會的話啊。”他捂住臉,思索了一下,在小弟們期待的目光中慢吞吞地說道,“說起來,老師佈置的作業,你們都做了嗎?”

    他因爲昨天的親子會,還沒有來得及做作業。

    飛機頭們面面相覷。

    能來當混混的大多數是對成績不怎麼在意的傢伙了,更別說在他們這條道上要是不好好打架反而去做作業可是會被道上的兄弟們嘲笑的……因此幾人面面相覷之後,紛紛撓着腦袋訕笑起來。

    一羣人除了乙骨憂太,甚至湊不出一套完整的課本。

    乙骨憂太:……

    飛機頭們摸着腦袋嘿嘿笑着,不以爲意。

    “不要在乎這種東西嘛乙骨哥,”紅毛飛機頭仗着自己和乙骨哥要熟悉些(並沒有),湊上來和他的乙骨哥勾肩搭背,“您看之前的大哥還留下一場架沒打……等打完也就差不多下午了,我們再溜達兩圈一天就差不多了。”

    乙骨憂太的動作頓了頓。

    “打架?”

    說道這種東西,飛機頭們的興趣就都冒了出來,眼睛裏紛紛發出亮光。

    “沒錯沒錯!那羣傢伙總是來搶地盤,煩死了。”

    “這次有乙骨哥在,我們一定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地贏下來的!”

    “畢竟乙骨哥超——強的嘛!”

    “讓那羣混蛋~~~(彈舌)見識見識我們乙骨哥的厲害!”

    看着和討論學習時候截然不同的、興奮起來的少年們,乙骨憂太沉默了會,重重地吐出一口濁氣。

    “架可以打,並且我會取得絕對的勝利。”被兄長操|練過的少年人神色淡然,說的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但是與此相對,我也有一個條件——打完之後,我不會去其他地方,包括你們。”

    “你們……給我一起去圖書館做作業啊混蛋們!”

    少年們有少年們的快樂,這邊,在家裏當完了田螺好媽媽(?)的沢田綱吉也揮舞着吸塵器,從家裏的角落裏吸出了一隻新物種。

    藍色長髮的人形物體嘴裏還嚼巴着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摸來的麪包邊角料——沢田綱吉懷疑那是早上做飯的時候剩下的,不知道怎麼就被這傢伙給扒拉了出來——蹲在垃圾桶邊上的樣子竟然有些可憐。

    當然了,在場的兩隻咒靈沒一個覺得他可憐。

    在發現在自己被“發現”之後,藍毛的咒靈眨眨眼,像是路邊店鋪裏的招財貓一樣揮了揮爪子。

    “早上好,”他歪歪頭,很懂禮貌地打了個招呼。

    沢田綱吉:……

    棕發的人形咒靈已經不想去問這傢伙是什麼時候偷偷溜進來的了。

    他捂住額頭,手已經很熟練地摸到了手機,扒拉出備註是【漏瑚】的電話。

    天知道他這輩子從睜開眼睛開始給漏瑚打過的電話都沒這個星期多!

    然而這一招放在咒靈真人這裏已經沒了用處。

    藍色長髮的咒靈歪着腦袋看他撥出了電話,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就足以讓人心生懷疑。

    下一刻,從他的身上發出的鈴聲更是驗證了沢田綱吉的懷疑。

    一張臉被捏得像是拼接而成的咒靈猝然湊近了沢田綱吉,露出一個模仿着電視上被叫做是“日本最美的笑容”的男明星的笑,因

    爲距離太近力度太過不僅沒有美感,反而有些驚悚。

    沢田綱吉:……

    見過更多醜東西的棕發咒靈將這顆腦袋推得更遠了些。

    “真人你……來找我做什麼?”他問。

    咒靈真人嘻嘻地笑了起來。

    “當然是來找你玩啦。”他被推開也毫不在意,揉了揉自己的臉讓它恢復原本的模樣,看着穿着圍裙幾乎可以和賢惠搭上關係的沢田綱吉,摸了摸下巴,“你在做什麼?”

    沢田綱吉:“打掃清潔?”

    只從書上看過這項人類的運動的咒靈露出了“哇哦”的驚奇神色。

    他原本大概是有什麼事情要來找沢田綱吉的,但是現在有了近距離觀賞“做家務”這項人類運動的機會,原本要做的事情反而變得不那麼很重要,興致勃勃地蹲在地上、眼睛都不帶轉地觀察着沢田綱吉的家務活動起來。

    沢田綱吉原本是想要忽略這傢伙的,但是對方那副目光灼灼甚至想要鼓鼓掌吹個口哨再給個打賞的模樣讓他實在有種自己被當做猴耍的感覺。

    可惡他也不想做這種事情……但是總不能讓憂太來做家務吧?他也不是那種無良的大人好嗎?

    (支使着小孩做家務的五條·無良·悟:阿嚏!)

    在潦草收拾了一遍房間之後,沢田綱吉扭過頭看向跟在他身後就像多了一個大號的尾巴一樣的咒靈真人,終於忍不住叉腰皺眉。

    “你來做什麼的?”

    這話說的不算是客氣,但是咒靈也分辨不出來,或者說對他來說沢田綱吉的態度如何也不算太重要。

    藍色長髮的人形咒靈思索了下,從隨身帶着的小布包(?)中掏出了一個盒子。

    看着被黃符和略有熟悉感的封印,沢田綱吉的心中生出一種詭異的感覺。

    他看着詭異的盒子,不僅沒有後退,反而上前了一步。

    “這是……”

    藍色長髮的人形咒靈仰着臉,像是一個討要獎勵的小孩子一樣的對着他笑了起來。

    “是我昨天發現的東西。”他彎了彎眼睛,“我聽漏瑚說你在找這東西,所以就拿到你這裏來了。”

    他微微仰着頭,目光近乎真誠——但如果細看,卻發現其中是空無一物——地看着沢田綱吉,微微笑着,緩慢地撕開符咒,露出其中的內裏。

    那是一截手指。

    沢田綱吉原本是要阻止他的,可是這個時候身體就像是被另一個人使用了一樣,根本無法動彈。

    半晌他緩緩擡起手,捏住了那節乾瘦的、如油蠟一般的手指。

    【“去死吧,怪物。”】

    憎惡的、厭憎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

    沢田綱吉擡起頭,看見曾經在腦海中一閃而過的、穿着襤褸的人們半圓弧地站在自己的身前,手中或持木棍或拿鋤頭或者其他什麼農具,臉上的表情是如出一轍的厭惡。

    【“一定是因爲這個怪物在這裏,神才連續三月不曾下雨。”】

    【“殺掉他就好了,殺掉了怪物,神明大人就會高興了。”】

    無數絮語傳入他的耳中,沢田綱吉環視一圈,卻並未看見恍惚中看見過的另一個孩童。

    他垂下眼,才突然發現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在他的視界之中,兩雙屬於自己的手茫然地伸張。

    【六十五年,飛驒國有一人,曰宿儺。】

    【其爲人,壹體有兩面,面各相背,頂合無項,各有手足。】

    而在他的腦海之中,另一道稚嫩而冷漠的聲音

    淡定地響起。

    “不高興了?”舌頭舔過嘴脣,是沢田綱吉不太會做的動作,但是身體卻擅自行動了,就像是那四隻手舉起,對着人們做出某種奇異的手勢一樣自己動作起來。

    “我把他們全部殺掉,給老子高興一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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