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

    看着神色嚴厲不似作僞的降谷零,即使是好脾氣(大概)的諸伏景光,也不由得產生一種“這個幼馴染不能要了”的感覺。

    他的拳頭硬了硬,卻在觸及到對方看似嚴肅、實則潛藏着一絲不知所措的慌亂的眼神之時柔軟幾分。

    zero還是孩子呢……個屁。

    他招了招手,神色之間帶着警惕的金髮青年就雙眼動都不動地盯着掛在門把手上的沢田綱吉,側着身子走到了站在玄關處的諸伏景光身邊。

    就算是下意識地爲這個孩子找到了出現的原因,降谷零還是有些難以面對,沒有在看見這隻棕毛的崽崽的時候原地蹦起來跳走……已經是降谷警官經受了多年訓練之後的自我修養。

    還有的呢?

    什麼都沒了。

    他的思緒幾乎是在一瞬間陷入了無可言說的混亂之中,就算是組織的前boss老烏鴉在他面前再出現他都不一定會慌亂成現在這樣。

    可是……是那個人啊。

    降谷零和那個人的關係其實始終是隔着一層的。

    他們之間既沒有小白臉萊依靠着硬碰瓷碰出來的熟悉,也沒有知曉了彼此身份的幼馴染來的親密。

    其中雖然有着沒有某些緣分的原因,但更多的是當初他時時刻刻地在告誡自己,不能接近、不可接近。

    即使對方偶爾表現得不像是可惡的mafia,也不能因此放鬆警惕。

    總不能因爲獅子僞裝成了兔子,就真的把對方當做是柔弱無助的兔。

    因此,這樣來說,最後的時候他應當是最少收到衝擊的人。

    ——但是,真的是這樣的嗎。

    直到現在降谷零也時常會想起對方,他知道hiro當然也是,但是他也不敢去問,幼馴染是否會和自己一樣……幾乎日日夜夜每一天每一天,都能在身邊看到那個人的身影。

    溫和的尊尼獲加,威嚴的尊尼獲加,戲謔的尊尼獲加,還有……在火焰之中熠熠生光的尊尼獲加。

    在那之前,降谷零還沒見過這樣的人。

    但他還沒來得及更多更深地接觸他,他還只一無所知地蜷縮在那個人的守護之下,他就死了。

    他死的時候降谷零甚至不知道他的真正身份,他的名字、他的身份……那個人的一切真實的東西,降谷零都不曾觸及。

    作爲日本公安安插在組織內的臥底,安室透甚至在對那個人的時候,一度是充滿敵意的。

    他被外派到組織的主營業務和地盤之外,做着一些說是mafia、實則更像是居民委員會的工作,懷抱着一顆“復仇”的心回去,就直面了他的死亡。

    直到今時今日,降谷零也不曾知曉,那個曾經確確實實在自己身邊存在過的人,他所觸及到那些關於那個人的事情——他的身份、他的性格,這些東西到底有多少真實。

    降谷零的手指顫抖了一下。

    原本準備將這只不省心的幼馴染揉巴揉巴扔出去的諸伏景光敏銳地捕捉到了對方的動靜,心中不由一嘆。

    “被你發現了。”他飛快地同還掛在門把手上的幼崽對視一眼交換了信息,語氣故作凝重,“沒錯,這孩子……”那雙藍色的貓眼直視着他的幼馴染,竟然露出了幾分誠懇的情態。

    “小綱就是前輩的孩子。”

    正在門把手上晃悠的沢田綱吉差點摔下來。

    “諸伏……!”

    他急急地叫了一聲,對上貓眼青年帶笑的雙眸。

    “要叫諸伏叔叔纔行。”

    注意到幼崽姿勢的諸伏景光繞過不省心的幼馴染將沢田綱吉給撈起來放在懷裏,rua了rua那頭看起來手感就十分不錯的軟毛,“不過我還有一個哥哥,總是叫諸伏諸伏的容易混淆……”

    他笑了笑,沢田綱吉很詭異地從這個並不爽朗的笑容之中看出了幾分山本武的影子,大概是兩個人接近之後近墨者黑的結果。

    沢田綱吉心頭一凜,果然,聽見諸伏景光溫柔地說道:“就叫我景光叔叔好了。”

    神他媽的景光叔叔。

    沢田綱吉的表情變了變,雖然在家庭教師的鞭策之下多多少少也想着張嘴一句話故事全靠編的人才,但是在這種時候,還是一個扭頭,裝作害羞地扎進了對方的懷裏。

    降谷零盯着幼崽露在外面的圓滾滾的小屁股發呆。

    不知道是誰給他選的衣服,幼崽穿的是一套可愛的揹帶褲。

    可愛不僅是說這隻崽很可愛,這件衣服——或者說,這條有着兔兔尾巴的揹帶褲也十分可愛。

    至少看着疑似前輩的不知道怎麼來的崽扭過腦袋露出屁股,降谷零的眼神就不太能從可愛的兔子尾巴上挪開了。

    這個真的是前輩……咳,他是說前輩的崽嗎?

    認真的嗎?

    可愛過分了吧。

    察覺到幼馴染的視線,諸伏景光的笑容一頓,不着痕跡地將沢田綱吉挖了出來。

    原本他還在想要不要邀請zero進來,但是現在他卻改變了注意,將沢田綱吉還給走過來的獄寺隼人,對着不解地看過來的男孩露出安撫性的笑容。

    “那麼……”

    “要進來坐坐嗎?”

    原本準備告辭的聲音和邀請的嗓音夾雜在一起,分明一個是成年人一個是小嬰兒,放在一起卻格外的和諧。

    諸伏景光有些詫異地看向沢田綱吉,被貼心左右手放在了一個絕對舒服的位置的小教父微微仰起了頭。

    就算剛纔還作出了整隻都埋進了人家的胸肌之中的羞窘模樣,然而,當捧着他的換了個人,這個孩子身上的氣勢也就爲之一變。

    就算是諸伏景光,看見這幅模樣的沢田綱吉也不由得一愣。

    ——如果一開始的時候他見到的就是這樣氣勢的沢田綱吉,那麼也不會在心中生出一個什麼尊尼獲加的遺腹子之類的離譜猜測了。

    這樣想着,他忍不住看了看zero——對方看起來雖然有些喫驚於幼崽的氣勢,但似乎完全沒有將這等氣勢和另一個人聯繫起來。

    心情複雜。

    懷着複雜和各異的心情,一行人坐上了沢田家的沙發。

    原本是匆匆購置的沙發在初次使用之際就迎來了全負荷的狀態,獄寺隼人暗戳戳地記了下來,畢竟是半夜吩咐下屬臨時買了,現在這個大小以後一定是不夠坐的。

    想到家族中龐大的潛在搶奪首領的對手,沉穩可靠的嵐之守護者就不由得暗暗咬牙。

    “隼人?”察覺到他的心情變化的首領發出不解的聲音。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