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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請給我禮物。”

    屬於幼童的、稚嫩的嗓音在房間內響起。

    那微弱的、稚嫩如幼鳥鳴叫的嗓音堪堪發出,便理所當然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距離最近的萩原研二更有直接的感受,他只覺得眼前一亮(物理),原本穩穩當當站在臺子上的幼崽便失去了蹤跡。

    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背影。

    棕發的青年抵在兩位一言不合就開始撕咬彼此的野獸之間,因爲是背對着他,所以看不清神色。

    但是即使如此,萩原研二依舊有一種想要落淚的衝動。

    他神思恍惚地捏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肉……

    “好痛。”

    ……

    見着雙方似乎都安靜了下來,沢田綱吉猶豫了下,也沒把腦袋上顫顫巍巍的火苗熄滅。

    雖然沒過幾天,但他對於自己的身體總有一種“久違了”的感覺。

    如果不是死氣狀態的話,或許會啪嗒一聲原地摔個大馬趴也說不定。

    於是他頂着一張冷漠的殼子,分別看了看左右。

    “鬧夠了嗎?”

    屬於成年版沢田綱吉的聲音是略微有些低沉的,和幼年版本的他有着極大的差別。

    然而作用是相近的,甚至成年人還能更進一步地制止兩個熱血上頭的傢伙,將他們拆分開。

    不過這種時刻就算沢田綱吉沒有動作,兩個人一時半會大概也是打不起來的。

    畢竟不論是誰,此時的目光都死死地黏在了他的身上。

    這讓沢田綱吉難得有種想跑的衝動。

    不過問題不大。

    在死氣模式下各方各面都有着加成的成年人冷淡地收回手,微微後退一步。

    “你……”x2

    幾乎是同時,魏爾倫和黑澤陣發出了聲音。

    兩頭野獸對視一眼,在彼此的眼中發見敵意。

    沢田綱吉有所預料的伸出手,按住一個的手腕,抓住另一個的槍口。

    “稍微安靜一些吧。”他溫聲說道,做出的行爲卻是實打實的不容抵抗。

    出乎意料的,剛纔還箭弩拔張的兩人互相看不起地對視一眼,別開了頭。

    萩原研二默默收回了正在掐自己大腿的手。

    ——這種風格,這種做派,是他們家的前輩無疑了。

    但是安靜下來也挺尷尬的。

    萩原研二想,用力思索着用什麼方法能夠打破現在的氣氛。

    而且他也確確實實有許多話想要跟前輩說……雖然這些話攢了好多一時之間他也不知道從何開始。

    但是一個好的後輩,總是從爲前輩分憂開始的。

    於是他淺淺地咳了一聲,變戲法似的從包裏掏出一張宣傳單來。

    “說起來,既然前輩回來的話,要去看看嗎?原本應該是前輩的籤售會的。”

    鼓鼓漲漲的大腦已經無法支撐萩原研二考慮清楚自己在說什麼了,他只是遵循自己的想法,從包裏掏出了一張皺巴巴的宣傳單。

    ——在路過書店的時候,萩原研二就鬼使神差地收下了這張傳單。

    關於“雲雀”老師作品的宣傳會其實早就辦過,那是他還擔任着那家雜誌社的編輯的時候做過的最後一期企劃。

    鬼知道橫濱這地方是找了什麼邪,都多少年過去了,纔剛剛開始《這件事1》和《這件事2》的宣傳會。

    心裏這樣吐槽着,他還是將傳單收了下來,又眼不見爲淨地塞進包裏,甚至沒有好好地疊起來再收好。

    大概是很早以前就有過的念頭,在他完成了以幾個主要城市爲中心、輻射全日本的宣傳會後、去提交編輯一職的辭職信的時候,萩原研二的心中依舊殘存着這個念頭。

    前輩的宣傳會……原本應該是籤售會的。

    要是前輩可以參加的話就好了。

    ——所以,他在情急之下掏出了前輩的《這件事》的宣傳單……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吧!

    直到打着哈哈遞出去了這東西,萩原研二才後知後覺地滴下一滴冷汗。

    而似乎已經爲時已晚了。

    他偉大的前輩倒是面無表情,看起來不爲所動,而站在他身後的兩個可怕的傢伙卻都露出了很感興趣的表情。

    只不過稍微有些區別。

    淺金長髮那位傳說中的“暗殺王”收斂了殺氣之後看起來變得彬彬有禮,目光在他手中的宣傳單上一掃而過就落到了棕發青年的身上,眸色在日光的暈染下顯得極爲認真,看起來比起宣傳單,更加在意棕發青年。

    而銀髮的那位……

    萩原研二想起來《這件事2》寫的什麼,忍不住縮了縮手,乾咳了一聲。

    頂着火焰的沢田綱吉也有些心虛。

    旋即,他聽見一聲哼笑。

    說不出意味。

    氣氛再度微妙了起來,至今似乎也未學會讀氣氛的魏爾倫歪了歪頭,收斂了殺氣之後竟然顯得有些可愛。

    “綱吉。”他擡起手,不怕燙(?)地在青年的腦袋上比劃了一下,不着痕跡地呼出了一口氣,露出了些微的笑容,“長高了。”

    沢田綱吉沉默了一下,詭異的理解了對方的意思,面癱着臉寬慰兄長。

    “不會像中也那樣一直長不高的。”

    “哈??”

    被離開的菜鳥找來的中原中也還沒看到人,就先聽見了這種詆譭自己的話。

    雖然覺得這聲音有些耳熟,但是一時之間居然沒能在記憶中“羊”的成員中對上號,讓他有些短暫的不解。

    但是他似乎也聽見了魏爾倫的聲音,既然是能夠和魏爾倫說上話的,大概是自己人。

    雖說如此中原中也也還是覺得自己聽見的魏爾倫的聲音有些異樣。

    就像是……

    他踩着皮鞋推開門,打算好好收拾一番那個說他一直長不高的傢伙。

    “是誰?”羊之王默認了都是熟悉的傢伙,刻意咔吧咔吧捏出骨節聲,在連續猜測了幾個名字也沒得到迴應的時候終於推開了門。

    然後,靜止在原地。

    他想起來了,魏爾倫聲音的不對之處。

    ……就像是,過分地溫柔。

    ……

    ……

    他還沒離開的時候,兩個人還經常坐在一起聊天。

    沢田綱吉捏着揹着魏爾倫和蘭波偷渡的果汁酒,看着同樣偷偷摸摸偷了瓶啤酒的中原中也半晌,起身從赭發的少年手裏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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