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不知道幾點了。
盛景元現在是不是和那位梁小姐喫得很高興呢……和梁小姐在一起,盛景元還會想起知安少爺嗎……
肯定不會想起他吧。
如果盛景元訂婚了,大概就不要他了,他不是那種有了妻子還by男孩子的人。
他這樣的仿品一定會被毫不猶豫的放棄。
白歲年緊緊咬着下脣,蔓延出的淡淡血腥味道讓人眼前發暈。
渾渾噩噩的想着,不知道什麼時候白歲年迷迷糊糊中卻感覺身上一涼,艱難地睜開眼睛。
窗簾縫隙中透過一絲冷光,照得牀上的男人眉目格外冰冷。
“先、先生……”白歲年喃喃低語。
直到身體傳來不同尋常的熱度,白歲年才徹底原來這不是自己的夢境。
“先,先生,怎麼不,不提前,說……”白歲年的聲音被撞得有些破碎。
盛景元深重的呼吸聲打在他耳邊:“臨時起意。”
白歲年閉上眼睛,纖細的雙臂緊緊摟着盛景元的脖子,整個人都從耳尖到脖頸身體全都蔓上一層惹人遐想的紅色。
他能嗅到盛景元身上濃郁的香水味。
可是沒關係,他很清楚,盛景元也不會愛那位梁小姐。
當然,也不會愛他。
雲收雨歇之後,洗完澡出來的盛景元身上穿着浴袍,看到了坐在牀邊的青年,肩頭還帶着沒有消散的曖昧痕跡。
“睡吧。”盛景元上了牀躺在一邊。
白歲年看着已經閉上眼睛的盛景元,第一次生出一點虛妄來。
“先生,可以……給我一個晚安吻嗎?”
三年來,他們做過無數次最親密的事兒,可盛景元從來不會和他接吻,一次都沒有。
可他真的想要一個吻,一個能讓他繼續留在他身邊的力量。
哪怕將來真的被拋棄了,這個吻的回憶或許還能支撐他繼續活下去,卑微地在無人知道的角落裏想着他。
盛景元睜開眼,冷漠的眼神已經不帶絲毫曖昧:
“你最近總是問一些我不喜歡的問題。”
白歲年臉一白,渾身血液彷彿都凍結了一般:“先,先生……”
盛景元坐起身,伸出手指捏了捏眉心:“我記得,我們一開始就說過,你滿足我的需要,我滿足你的金錢要求,我們是各取所需。”
盛景元被自己姐姐逼着應付梁雪已經很煩躁了,本以爲來這裏能舒心一些,誰知道這兩天原本乖巧懂事的白歲年居然也如此不正常,不僅追問他的行蹤,還提出這種越線的要求。
莫非是自恃自己成了陳格電影的男主角?
“白歲年,不要忘了你的身份。”
說完不管白歲年的臉色如此,直接下了牀。
身後傳來有些破碎的“先生,對不起”,盛景元腳步頓了一下,還是直接離開了。
白歲年聽到了關門的聲音,在深夜中格外刺耳。
他緊緊抓着被子,不受控制地呼吸聲逐漸加重。
各取所需……
他們是各取所需嗎……
可他要的是,盛景元的愛啊。
白歲年虛弱又倉惶地從牀上跌下來,顧不上被磕痛的膝蓋,跪爬向牀頭櫃,顫抖着手拉開第二個抽屜。
噴瓶中的藥被白歲年瘋狂吸入,額頭上滲出的冷汗漸漸稀薄,全身的力氣也在逐漸回籠。
噴瓶被放開,滑落到地上。
白歲年閉上眼睛,淚水從眼角滑落。
……
“我說你啊,大半夜的不去摟着你家小情人睡覺,來找我幹嘛。”
高挑纖瘦的男人手裏提着一瓶白蘭地,一手將酒杯推到盛景元面前。
兩個男人坐在客廳的小吧檯前,透明的酒液倒映着水晶燈顯得更加清澈璀璨。
盛景元灌了一杯酒下肚,煩躁地揉了揉頭髮:“你覺得我是不是該和他分開?”
“啊?誰啊?”顧時似乎還沒反應過來,“你說白歲年嗎?”
盛景元悶悶地“嗯”了一聲。
顧時捏着酒杯的手遲遲都沒放下去,半晌開口:“如果你們分了,那我來接手吧。”
聽到這話的盛景元從酒杯中擡起頭。
“哎,別瞪我啊,”顧時滿眼無辜,“你們要分了,我這也不算是第三者啊。”
“滾……我們還沒分!”盛景元咬着牙。
明明顧時根本就沒見過白歲年,他和顧時還有其他朋友的聚會也很少帶白歲年過去,他都不知道顧時居然“覬覦”白歲年!
“實話實說,我只在電視裏看過他以前演的小角色,不過從你之前說過的話裏能聽出來,對方會做飯,老實又幹淨,從來不會提過分的要求,只要你去找他,永遠都等着你,就算你幾個月不去人家也不吵不鬧,”顧時說道,“真是乖巧又懂事,貼心又安分,這樣的小情人實在是可遇不可求啊!”
盛景元嗤笑:“你好像在說我其實配不上他。”
“沒錯。”顧時挑了挑眉,彷彿沒聽到好友話裏的不滿,“盛總啊,要知道滿足,白歲年這樣的小情人是非常罕有的。”
盛景元哼了一聲:“總惦記別人的飯可不好。”
顧時道:“可這飯要是不好好喫,說不定就長翅膀飛了。”
盛景元下意識回道:“他不會。”
也不知道爲什麼,他覺得,除非他開口,否則白歲年不會離開……他就是有這種莫名的信心。
顧時斂起玩世不恭的笑容,認真地開口:“其實既然你已經有了這想法,就乾脆早點和白歲年分了吧,你不是要結婚了嗎,提前理清楚這些也好。”
盛景元蹙眉反駁:“我不會結婚。”
顧時笑了笑滿臉不以爲然。
盛家那位姐姐可不是喫素的……
兩個男人喝到了半夜兩點,渾身都沾滿了酒氣。
盛景元拿起外套搭在肩上,臉色彷彿十分正常:“我走了。”
顧時舉着酒杯,看着盛景元搖搖晃晃的背影:
“景元,有些人,該忘就忘了吧,別等身邊的人離開再後悔。”
盛景元邁步出門。
風中似乎傳來一句“我從來不做後悔的事兒”,聲音虛無縹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