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請叫我捕神大人 >第二十四章 抽絲剝繭
    屍體的皮膚呈鮮紅色,鬚髮上還掛着一些結霜。明明已過了一夜,卻無半分腐爛的臭味。

    面部似笑非笑,看着詭異的很。同時,裸露在外的手臂上,還起了一排噁心的雞皮疙瘩。

    再結合某些私密部位的異常縮小,陸長歌基本可以斷定,車伕是凍死的。

    守孝的三年間,他讀了一些家中書籍,其中也有不少是關於仵作之術。

    雖不能百分百確認,可車伕的體態特徵確實與凍死之人極爲相似。

    唯一不同的是,車伕被凍死的過程極快,就連胸膛處的刀痕周圍,都還有被凍結的血晶。

    雖說平京城正值寒冬,可也沒到凍死人的地步,更不用說要在極短時間內凍死一個武道高手。

    唯一的解釋,就是另有一人藏於他們看不見的地方。在陸長歌墜河後,以某種手段殺了車伕。

    但能將人凍死的招數,陸長歌從未聽說過。

    這不像是武者的路數,反倒更像是高深的道法。

    難道是朝堂諸公或者道宮中人出手了?

    陸長歌搖了搖頭,他們整日不是在潛修,就是在思考匡世濟民之道,哪有那閒工夫,想想就不可能。

    可除了他們,陸長歌再也想不出還能有誰有這般能耐。

    他漸漸深入其中不可自拔,全然忘了自己還身處六扇門的刑房內,邊上還坐着個抽大煙的銀牌捕快。

    羅繼長饒有興趣的盯着他,不知不覺吸菸的頻率都加快了不少,整間密室內煙霧繚繞。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當差多年,僅憑陸長歌驗看屍體的順序,他便知道這小子懂些真本事。

    如今的武者大多隻重視武道實力,即便是六扇門內,許多人對勘察驗屍也只是一知半解。

    辦案常以嚴刑逼供,免不了審出些冤假錯案。

    這小子就看了幾眼,便能斷定屍體死於凍傷,是個做捕快的苗子。

    可惜了,聽說他好像是平京城有名的天才。

    六扇門雖說招人嚴苛,但事實上歷屆狀元、榜眼、探花,以及世家嫡子們,基本上都會去禁軍。

    只因爲六扇門中規矩繁多,無論身世背景一律一視同仁。又惡名在外,那些絕頂天才自然要愛惜羽毛,不肯做森羅地獄的小鬼。

    既然起了愛才之心,羅繼長自然是要考校一二。

    他原本傳喚陸長歌,就是爲了問清車伕死前的一些細節。但現如今,他期待陸長歌能多給他一些驚喜。

    “你看出了什麼,不妨說出來。”

    陸長歌剛想開口,一股黑煙迎面撲來,嗆的他直咳嗽。

    羅繼長這纔想起刑房似乎有禁菸的規矩,慌忙將煙桿塞到桌子地上,反手點燃了烙刑用的炭火。

    “別慌,你繼續。”

    爲了表示鼓勵,他特意朝陸長歌笑了笑,只是配合那燒紅的鐵塊,顯得不那麼有說服力。

    至少在陸長歌看來,頗有幾分仗勢欺人的意思。

    六扇門的人果然好不講道理!

    陸長歌偷偷在心中腹誹了一句,爲了早日從這鬼地方脫身,他決定稍稍表現一番。

    “我懷疑凍死只是變相,車伕可能死於寒毒。”

    蹭!

    羅繼長像是被驚雷喝醒,從桌上彈了起來,趴在屍體上寸寸察看着。

    “你有什麼依據?”他一邊檢查一邊問道。

    陸長歌淡定的走上前,指了指屍體平滑的臉頰。

    “他的特徵確實符合凍死,可有一點令我疑惑的是,爲什麼臉上沒有凍瘡?”

    一語點醒夢中人!

    羅繼長本就精於此道,被陸長歌一點撥,頓時明白了關鍵所在。

    人體面部的肌膚最爲薄嫩,若是被凍死,自然該臉頰處最先出現凍瘡。

    可偏偏車伕的凍瘡,出現在心脈附近。

    這就有極大的可能,是有人一早在他心脈處種下寒毒,而在拼死一戰後,寒毒徹底爆發,車伕瞬間殞命。

    如此陰狠毒辣的手段,羅繼長心中立刻浮現出一個名字,險些脫口而出。

    幸好他及時捂住了嘴。

    羅繼長後怕的看了陸長歌一眼,心想不能再讓這小子多待了,可別真讓他查出些不該知道的。

    他索性也不多問了,敷衍的和陸長歌聊了聊那日的細節。

    但他沒想到的是,陸長歌卻越來越起興致了。許多被他忽略的細節,此刻在腦海中一點一滴復甦過來。

    藉着六扇門的問話,他漸漸的回到那天的小河邊。

    “車伕將我帶到郊外,那裏剛下過雨。在動手之前,他應該喝了些酒……”

    “等一下!”羅繼長打斷了他,皺着眉不解的問道:“你怎麼知道他喝了酒?”

    “他的袖口有酒漬,還換了一條新腰帶。”

    “這你都能注意到!”羅繼長倒吸涼氣,錯愕的拔高音調。

    “我過目不忘。”陸長歌平靜的說出一樁小事。

    “你……繼續……繼續。”羅繼長尷尬的揮揮手。

    “車伕是一位經驗老道的刺客,連話都極少,怎麼不懂喝酒誤事的道理。或許就是在動手前,他發現了體內的寒毒,這纔不得已喝酒壓制。”

    “還有我斬出最後一刀時,當時還不覺得,現在想來,他的動作確實遲緩了不少!”

    陸長歌像是發現了一片新大陸,越說越興奮,可羅繼長卻不敢讓他再說了。

    再說下去,就該封口了。

    六扇門追查車伕,本是因爲一件寶物的線索指向了他。可要是牽扯到那邊,可不單是他一介銀牌捕快能處理的事了。

    羅繼長几乎是下一秒便做了決斷,轉手拉響手邊的閥門。隨着密室緩緩開啓,他一記手刀劈在陸長歌后頸處,立時打暈了過去。

    ……

    陸長歌覺得自己很倒黴,在短短一天裏,這已經是他第二次暈倒後,莫名其妙在自己臥榻上醒來。

    和上一次一樣,醒來後的第一眼,看到的又是沈醉。

    “這次你暈的不遠,我是在家門口撿的你。”

    沈醉的調侃雖遲但到,或許這已成了兩人之間的相處之道。

    陸長歌沒有急着起來,先前在六扇門,他幾乎回憶到了關鍵時刻,卻被羅繼長一巴掌打斷了。

    記憶也變的斷斷續續,他閉目沉思一陣,突然緊張的開始翻找身上的衣物。

    就在方纔,在那段記憶中,他發現車伕偷偷在他的衣兜內藏了某物。

    當時他一心沉浸在意境中,沒有注意到微小的動作。

    可車伕死的如此蹊蹺,又牽扯到六扇門,這裏面的隱祕他必須弄清楚!

    陸長歌將先前的那身破爛衣服找了出來,從裏到外翻了一遍,卻一無所獲。

    難道被河水沖走了嗎?

    陸長歌失落的嘆了口氣,剛轉過身,正看到沈醉提着酒壺,慵懶的躺在搖椅上,把玩着一枚暗金色的圓環。

    “這是你的嗎?”沈醉半眯着眼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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