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來到後臺,顧傾便見到了浮出水面的白陸川。

    他摘下潛水鏡,甩了甩頭髮上的水。許是在水中呆的時間時間過長,原本紅潤的脣色變得有些發白,水珠沿着他棱角分明的臉頰滑下,從喉結緩緩沒入黑色的潛水服。

    水族館工作人員剛幫他脫下腳蹼,白陸川便披着浴巾來到了顧傾面前。

    胸前的拉鍊被他拉下去了些,露出精緻的鎖骨。越發離得近些,顧傾越發清晰的感受到這張臉的魅力。

    “我遊的怎麼樣?”白陸川期待的看着顧傾,期望能從她的嘴裏聽到誇讚。

    顧傾不負他所望,點頭稱讚道:“很不錯。”

    白陸川滿意的勾了勾脣。

    這時,許鳴岐三人也換好了裝備。周綿綿發現了顧傾,三步並作兩步跑上前。

    “傾傾,你們準備離開了嗎?”

    馬上臨近中午,飯點也快到了。水族館除了室內這些,室外也有不少遊玩的景點。

    顧傾想了想說道:“看陸川的意思。”

    她純粹就是個陪玩兒的,並且等下還要和易安交涉萬豐影視那幾位演員的事。說起來,還是有點對不起那些明星。但兩方相爭,必有一死,只不過她先動手殺雞儆猴而已。

    “哇喔,傾傾這麼體貼入微。我要是陸哥,不心動簡直對不起你。”周綿綿擠眉弄眼的看着顧傾。

    白陸川身上回暖了些,臉色也稍稍變得紅潤。

    微敞的領口暴露出上下滾動的喉結,鎖骨上兩粒黑痣更是帶着幾分色氣的誘惑。

    “傾姐沒有其他意思,你別多想。”

    “我懂我懂。”周綿綿嚥了咽口水,點點頭,偷偷摸摸瞄着白陸川的身體。

    她現在是真佩服顧傾,面對這樣年輕又漂亮的肉|體,居然還能保持自制力。這要不是性冷淡,那就是真的不感興趣。

    周綿綿默默嘆了聲氣,看向白陸川的眼神裏充滿着憐憫。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還需努力。勾引到這種程度了顧傾竟然還不爲所動,加油吧,小白!

    顧傾伸手拍了拍周綿綿的腦袋,打斷了她傻兮兮的笑容,“想什麼呢,他們都在等你,快點過去吧。”

    回頭一看,果然見到秋歌和許鳴岐看着他們。

    周綿綿偷偷對白陸川豎起大拇指,飛快跑了回去。

    白陸川掃了他們一眼,笑着道:“沒想到何總他們也來了,我記得劉導給他們的位置不在水族館。”

    “今天太陽大,臨時改計劃了。”顧傾將何琰光的解釋原原本本表述了出來。

    話音落下,白陸川腦袋歪了歪,白膩的皮膚襯得臉頰上那粒黑痣越發顯眼,他的脣邊蔓延着笑容,“劉導人還挺好的。”

    顧傾愣了愣,疑惑的看了白陸川一眼。

    仔細一想,何琰光這番說辭不太能站得住腳。

    劉峯對於規則雖然算不上固執己見,但幾天相處下來,顧傾也發現他對流程的把握很嚴苛。昨天爬山前,分明說好了失敗的四人輪流約會,如今卻更像遂了何琰光的願,成了四人集體約會。

    這樣一來,昨天沈在爲了爭奪勝利而受傷,倒是顯得滑稽。

    “你去換衣服吧,我在這裏等着你。”顧傾說道。

    白陸川擦了擦頭髮,“我很快就好。”

    看着那消失的背影,顧傾擡手摸着下巴。

    何顧兩家沒有利益牽扯,她身上也沒有何琰光所求,白陸川與何琰光也沒太多接觸。

    幾番思量也未得到合理的理由,最後顧傾只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她想太多了。並且以何琰光的性格,沒必要騙她。

    白陸川換好衣服後,出來便看見眉頭緊鎖的顧傾,他眼中帶着一絲莫名的笑意,快步上前道:“傾姐,我好了。”

    顧傾回神,擡頭看了他一眼,“走吧,想去哪兒?”

    “就在這裏逛逛吧。何總都說今天的太陽烈,女孩子皮膚嬌嫩,這種天氣還是儘量避免待在室外。”白陸川咧開嘴,露出白淨的牙齒。

    他說得真誠,眼睛清澈透亮,讓人抓不出半點錯處。

    擡手瞧了眼手錶,顧傾說道:“行,再逛一個小時我們出去喫飯。”

    白陸川嗯了一聲,咬着下嘴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有話直說。”顧傾單手插兜,目不斜視的往前走。

    快速跟上她的步伐,白陸川小聲道:“傾姐,能別把我當成小朋友對待嗎?”

    即使不想承認,可白陸川還是看出來了。顧傾完全把他當成小朋友,跟他出來也不像約會,更像帶親戚家孩子出來玩。

    與其說顧傾對他百依百順,倒不如說她只是不想跟孩子計較。白陸川感覺很煩躁,這都什麼事啊。再怎麼說他也23歲了,出道多年拍了多部電影電視劇,怎麼也和小朋友搭不上邊吧。

    顧傾眼睛微微睜大,上下打量了一番白陸川。

    “你在我眼裏就是個小朋友。”

    怎麼看都是,比她小三歲先不說,行爲喜好完全和小孩沒差。

    白陸川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

    面對顧傾坦蕩誠摯的眼神,想要出口的話也被噎在喉嚨裏,說不出來也憋不下去。

    難受是真難受。

    “那許鳴岐和沈在呢?”白陸川試探地問道。

    就算被當作小朋友也沒有問題,只要一視同仁就行。

    顧傾轉身繼續走,“你們都一樣。”

    或許是活了兩輩子的緣故,她實在無法將白陸川等人當成同齡人看待,這就和大學生見到小學生的感覺差不多。

    白陸川緊跟上前,小心翼翼問道:“那……何總呢?”

    許鳴岐是顧傾公司的人,性格內斂剋制,如今還和秋歌炒cp。沈在年齡比他還小,行爲幼稚一點就炸。這兩人不足爲懼。

    可何琰光跟他們不一樣,他成熟穩重、精明能幹。網友的言論他也看到了,無論從家世還是工作,何琰光無疑贏得很徹底。關鍵是,顧傾當初追求過何琰光!

    最初上節目時,他看出何琰光對顧傾並不感興趣,可這纔過去幾天,何琰光的眼神似乎有了細微的變化。

    唯一慶幸的是,顧傾對這方面並不感興趣,敏感程度尤其低。

    腦中閃過何琰光那張冷漠的臉,顧傾眯了眯眼,沒有回答。

    對於她而言,何琰光更像夥伴,同樣的,也是位值得尊敬的對手。他與曾經的顧傾很像,精明幹練、運籌帷幄,彷彿什麼事都難不倒他。

    見顧傾沒有回答,白陸川心臟宛如被一隻大手緊緊攥住,難受到無法呼吸。

    果然是不一樣的。

    察覺到白陸川沒跟上,顧傾回頭,開口道:“愣着做什麼?”

    白陸川這才反應過來,他看着三米開外的顧傾,深吸一口氣,邁開長腿。

    兩人結伴而行,一前一後,剛剛問題不斷的白陸川此刻變得沉默寡言。顧傾覺得奇怪,卻也沒有多問。記憶中白陸川本就話不多,今天說這麼多話已經讓她很驚訝了。

    這樣奇怪的氛圍並未維持很久,直到見到一對情侶在水族箱前熱情相擁,顧傾尷尬地停下腳步。

    跟在後面的白陸川也看到了,那對情侶絲毫不在意外人的目光,昏暗的燈光下熱情的迴應着對方。

    “我們從這邊走吧。”顧傾擡了擡下巴。

    白陸川點頭,隨後迎着顧傾的目光再次看了眼那對小情侶,狀似無意的說道:“何總這麼優秀,追求者應該很多吧。”

    聞言,顧傾認真地回憶一番。

    何琰光是個不折不扣的酷哥,除了工作,很少對人和顏悅色,對待那些追求他的人更是拒之門外。

    按理說這性格能夠有效打消那些狂蜂浪蝶的小心思,可惜的是,何琰光自身能力出衆,家世背景更是閃閃發光。他就像萬蜂叢中的蜜糖,引得無數人賊心不死。

    “是挺多的,”顧傾說道,隨後笑着安慰道:“怎麼這麼關心何琰光?你放心,喜歡他的人肯定沒你多。”

    白陸川的性格、外貌、職業都比何琰光佔上風,所以粉絲自然比他多多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白陸川眉頭輕顰。

    “那你是什麼意思?”顧傾直視着白陸川的雙眸。

    看着那雙黑漆漆的眼睛,白陸川再次體會到了什麼叫話到嘴邊怎麼也說不出來。

    他垂下眼簾,躲避顧傾的視線,偏過頭說道:“就是覺得何總很厲害,好像什麼都難不住他。和他一起上節目,感覺很榮幸。”

    挑了挑眉,顧傾說道:“你今天怎麼回事?言語充滿了多愁善感,不像你的性格。”

    顧傾還記得兩人第一次見面,白陸川裹得很嚴實,威風凌凌的走進電梯,聲線充滿着他本人獨有的誘惑。

    儘管看不到表情,顧傾也知道,墨鏡下的那雙眼睛透着自信張揚,擁有他這個年紀該有的意氣風發。

    而那些都是何琰光不曾擁有的,因爲他太過老成。

    白陸川沒說話,只是抿着脣,半闔的眼簾睜開了些,眼睛亮的驚人,看得顧傾忘記了該做什麼表情。

    恍惚中,顧傾聽見他小聲說道:“傾姐,你還會喜歡何總那樣的嗎?他……事先說明我沒有其他意思,就是覺得何總性格看起來挺霸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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