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貴人說着一怔,彷彿想到什麼,喃喃開口:“林妹妹……她是在怪我那天沒有及時救她嗎?”
“可妾身那天只是嚇壞了,並不是有意的,林妹妹怎麼能……”
此處穿插着瓊瑤式搖頭……
“就算是林妹妹剛失去了孩兒,可大公主是無辜的。她怎麼能……怎麼就能……”
言至於此,趙貴人似乎傷心又不敢置信,哭得說不出話來。
難爲趙貴人哭哭啼啼的還能把話說的這麼清晰明瞭,邏輯在線又層層遞進。
最後的欲言又止雖然什麼都沒說,又彷彿什麼都說了。
在座的沒一個蠢人,自然都聽懂了趙貴人這一番話後面的深意。
就是遲鈍的程甜甜這會兒也回過味兒來了,她不由得回頭望了一眼趙貴人。
只見她一臉的痛心疾首毫不作僞,程甜甜就納悶了。
不是說她與林美人是好姐妹嗎?
趙貴人坐月子,林美人剛懷上的時候還在一塊玩耍,就是最近這倆也一直好得形影不離。
可林美人剛失了孩子還重病在牀,這趙貴人就如此迫不及待的甩鍋甩得又狠又準!
這姐妹情也太塑料了吧?!
說是仇人也不爲過,可真是言語如刀,刀刀致命。
不過,這和她程甜甜又有什麼關係?
爲什麼她要陪着一塊跪着?!
她好好的在翊坤宮偏殿坐着喝茶喫點心不香嗎?
還有火牆!
哪像這,就角落裏幾個火盆,還是剛剛有小太監進來加了兩個。
皇帝陛下揉了揉眉心,看都沒看一眼哭得美美美的趙貴人,掃了程甜甜一眼,又給了身旁的皇后一個眼神:“朕去看看寶兒。”
然後就起身去了側殿旁的小間看女兒了,將空間留給了一衆女人。
皇帝陛下一走,趙貴人的哭聲明顯收了收。
也是,這正主都走了,她哭給誰看?
皇后娘娘倒是一直穩得很,除了一開始聽到消息臉色難看了一陣,面對趙貴人的哭訴一直不置可否。
直到趙貴人說完了,皇后娘娘纔開口:“趙貴人,你的意思是懷疑林美人趁你不在之時支開了奶孃,趁機開了大公主寢室的窗戶,導致大公主高熱的是嗎?”
趙貴人重複了一下瓊瑤式搖頭:“林妹妹病的這些天,妾身日日陪伴左右,噓寒問暖,沒想到……”
見趙貴人又要繼續嚶嚶嚶,皇后娘娘鳳目微睜,氣場一開:“你且回答是與不是!”
趙貴人哭聲一哽:“是。妾身只是不理解,爲何……”
皇后娘娘揮手打斷趙貴人後續的廢話,她每日的歇晌時間都要到了,再過會兒她又該犯困,還是要速戰速決!
“知道本宮爲何讓程婕妤過來嗎?”
點到名的程甜甜跪姿驀然一正,注意力集中在皇后娘娘身上。
她也很想知道這時候叫她來幹什麼,怎麼看,她在這連個醬油都打不上吧?
那個點,程甜甜還在冷宮和某個凍得發硬的饅頭戰鬥呢。
趙貴人的哭聲停了下來,只低頭抽噎着的沒接話。
皇后娘娘卻一改往常的平和,步步緊逼道:“是不知道,還是不想說,不敢說?”
趙貴人徹底收了哭哭啼啼的做派,淚眼朦朧的擡頭:“妾身聽不懂娘娘在說什麼。”
此時,一直沒有開口也毫無存在感的淑妃卻不由輕輕嘆了一口氣。
這顆棋子已然廢了。
淑妃拿起帕子掩面擦拭了一下眼角,她身後的沉香默默退了出去,很快又再次進來,爲淑妃添了一次熱茶。
此時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皇后與趙貴人的交鋒上,這個不起眼的動作,卻是無人留意到。
至於容妃?
哦,這種無聊又冗長的後宮會議,容妃參加了兩次就感覺已經夠夠的,再也不想參加第三次!
有這空,她還不如去校場跑馬。
遂從翊坤宮出來,容妃就跟皇后娘娘請假去校場跑馬練劍了。
其實容妃當時更想把某個練劍工具人也帶上,奈何現實不允許啊。
這些天都沒人陪容妃切磋,她手又癢了。
“既然你不敢說,那就讓敢說的人來說。”
皇后娘娘身體往後微靠,給了琴鳴一個眼色。
很快,林美人就裹得嚴嚴實實的過來了。
程甜甜打量着除了眼睛,連頭髮絲都沒露出一絲的林美人。
好想說:不能出來不如就別出來了吧?
裹得跟個木乃伊似的,還真是將不能見風貫徹到底!
進了側殿,林美人畢竟身體還虛弱的很,皇后娘娘便免了她的禮,還給她一個錦凳坐着回話。
“林美人,你開始說吧。”
林美人目不斜視的望着上首的幾位大佬,開始放雷:“稟皇后娘娘,妾身要狀告趙貴人謀害皇嗣。”
程甜甜眨眨眼,忍不住側身在林美人和趙貴人這倆小姐妹之間來回巡梭。
啥情況?!
這倆人你告我,我告你的是要鬧哪樣?
還有林美人你前幾天不是才狀告她程甜甜謀害皇嗣嗎?
這麼快就改口了?!
這也太不嚴謹了吧?
咦?
等等——
林美人開始告趙貴人謀害她孩子,那她程甜甜呢?
這不就相當於原告撤訴改告第三方,她程甜甜就脫離嫌疑了……吧?
如此說來,林美人這時候冒出來對程甜甜來說似乎是個喜大普奔的好消息呀~
怪不得皇后小姐姐要把她叫過來,這一波冷地板跪的不虧!
程甜甜心情放鬆了些許,準備開始喫瓜。
不過程甜甜貌似高興的有點早,這位病懨懨臉色煞白還堅持要來的林美人,她不是要狀告趙貴人謀害了她流掉的孩子,而是狀告趙貴人謀害大公主?!
程甜甜一下就跪直了,這又是什麼神展開!
她真的和這些女人在同一個次元嗎?
爲毛這些女人的操作她一個也看不懂???
都是些什麼鬼的騷操作!